他不信。
他鬱悶地低下頭,很長一段時間都打不起精神來,每次都得靠青年來逗才能勉強展露笑顏。
阿生挺鬱悶的,他不明白這人為什麽那麽喜歡他的小師弟。
明明……明明阿生覺得自己比他的那個小師弟要可愛許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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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鬼蜮裡沒能安生多久,那場鬼新娘的暴動讓青年和阿生都有些猝不及防。
被追的狼狽逃生的時候,阿生被青年夾在咯吱窩底下狂奔,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想吐又不敢吐。
最後隻得按頭讓自己憋住。
這場危機並沒有那麽容易解決,一直到上了花轎,阿生都不敢大聲說話。
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在椅子後面,順便輕輕扯住青年的衣擺。
他有些惶恐,阿生隱隱覺得他們這一次真的得遭,要是一起死了……
好像也還不錯?
阿生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經歷這種事情了,好像他每次這種狀態醒來之後,都會面對這樣恐怖的景象。
唯有這一次和往日恐怖、血腥、壓力的情形分割開來。
有青年在的時候,阿生會覺得格外安心。
就算一起死在這裡,也比往後再陷入這樣恐怖的景象要強。
可是這話阿生到底不敢說出來。
畢竟青年看起來很想活的樣子。
思及此,阿生隻得老老實實地抱住青年的衣擺,也不說話,就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消化恐懼。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阿生以為他們這次必死無疑、已經伸長脖子等待裁決的時候,那位青年立刻就又支棱了起來。
一劍把那骷髏喜婆殺了個粉碎。
帥的一批。
阿生崇拜的兩眼冒光,隨後便順從地被青年抱進了懷裡。
花轎外天色熹微,一抹白線從地平線上緩緩探出,逐漸將這昏暗的一方天地照亮,似乎是在宣告著他們的勝利。
可惜沒有什麽事情是十全十美的,老天也從來都不眷顧阿生。
在秘境的最後一秒,他見到了那位被青年一直念叨著的小師弟。
對方衣襟染血,很用力地把青年揉在懷裡。
那是一個親密的不分彼此的擁抱。
阿生砍在眼裡,無端有些眼熱。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只是單純地因眼前這一幕而感到傷心。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這方詭異秘境的時候,阿生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
在這個時候,他照例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阿生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青年的懷裡,專注地看著青年的臉頰。
沒有緣由的,阿生覺得他們將來一定能再見面。
這個念頭剛一落下,他便陷入了昏沉。
再次醒來,是在一片青竹掩映的山洞中。
寒生睜開眼眸,首先入目的就是參差不平的石壁。
外面一陣竹香味,寒生在石床上躺了一會,目光無波無瀾。
一直到外面傳來青玉的聲音,他才緩緩將目光移過去。
青玉說了什麽,寒生都沒過耳。
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季辭。
也許他應該過去看看他。
這麽想著,寒生便坐了起來,青絲落在身後,腳步略微有些踉蹌。
但還沒走幾步,他便感到眼前一黑。
現在還不行。
寒生想,身體都還沒恢復好,不能去見季辭。
他想體體面面地去和季辭見上一面。
但事與願違,真正到了那一天,季辭卻對他避之不及。
為什麽?寒生有些不能理解。
他從前似乎是做的有些過,但是如今,如今他想好好補償季辭,這樣也不行嗎?
事實證明的確不行。
季辭甚至不願意收下他的鐲子。
一直到很久以後,寒生都沒見他戴過自己送出去的鐲子。
事情發展到最後,寒生恍惚間意識到——
似乎從一開始他就被淘汰出局了。
季辭眼裡沒有他,從始至終都沒有。
寒生甚至沒有和其他人爭的資格。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第201章 孤鴻番外(一)
孤鴻從小就是個畜生。
如果說雲時是瘋子、青玉是君子、寒生是強種的話,那孤鴻就是個名副其實的畜生。
道宗的那名長老是在湘西的一個苗寨內發現他的。
當時的孤鴻是苗寨裡的小祭司,從小就沒爹沒娘,被大祭司收養之後便一直跟著大祭司生活。
成日裡都是和各種蠱蟲還有巫術打交道,再加上孤鴻性子孤僻,沒有同齡人願意和他一起玩。
當然,這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點。
事實上,之所以沒有人願意和孤鴻玩,主要是因為這小子實在是太陰了。
他動不動就給別人下蠱、下毒藥。
沒有緣由的,只要孤鴻看人不爽,他就逮著這個人下蠱。
今天往這個人飯裡丟蟲子,明天往這個人茶水裡下毒粉。
而他討厭一個人的理由也很簡單。
可能是因為這個人穿的衣服顏色過於鮮豔吵到了他的眼睛,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人長的太醜從而刺傷了他的心靈。
孤鴻總是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討厭一個人,來滿足他自己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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