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算了。
容棠看向宿懷璟的眼神快要化作實質,宿懷璟笑著接過手帕,在唇角敷衍地擦了擦,然後將臉湊到容棠面前:“棠棠幫我看看,還有嗎?”
身後偷笑聲頻起,容棠臉上燒的慌,接過帕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在他唇角用力地擦了擦,口脂痕跡被另一道紅色取代。
宿懷璟吃痛地小聲道:“好凶啊棠棠……”
容棠撇過頭:“你閉嘴!”
一起接親的人幾乎快笑抽過去了,容棠牽著人,步子邁得前所未有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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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內,嬤嬤聽完丫鬟回報,笑盈盈地去了上首,站在王皇后身邊一字一句細細回稟這一路接親發生的趣事兒。
王皇后聽到一半就掩面笑了起來,側目看向王秀玉:“看來棠兒真的很喜歡這個媳婦。”
王秀玉也笑:“且說呢,臣婦就沒見他將誰這樣放心尖尖兒上過,那護眼珠子似的勁兒看著都讓人害臊。”
容明玉作為大虞唯一一個異姓王,新朝以來這麽些年穩居王位,不可謂不謹慎,王秀玉得他叮囑,哪怕是跟自己嫡親姐姐說話也會注意稱呼分寸。
王皇后比她年長兩歲,跟王秀玉坐一起,瞧著卻跟雙生姐妹花似的,任誰看見都會說帝後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但具體是什麽情況,只有宮裡的人才知道。
王皇后笑著抿了口茶,悠悠道:“可惜昨日剛回宮,瑞獸生了病,陛下放心不下,親自在旁看太醫伺候著,不然今日也是要跟本宮一起來觀禮的。”
寧宣王聞言忙起身行禮:“娘娘不辭辛勞前來參加小兒婚禮,已是我容家無上榮光。瑞獸現世昭示我大虞國運昌盛,國事體大,聖上賢明,微臣萬萬不敢因犬子私事而耽誤陛下!”
王皇后早習慣了他這副模樣,卻還是不免偏過頭睨了王秀玉一眼:“明玉還是這樣死板。”
王秀玉跟丈夫站到了一起,面對長姐時似嗔似誇,笑道:“王爺一心隻想著輔佐陛下為陛下分憂,要讓他耽誤陛下時間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禮隊跨過月門,即將步入廳堂,王皇后擺了擺手,笑道:“大喜日子,說什麽死啊殺啊的。快、快,抓緊落座,讓本宮也看看棠兒護在心尖兒上的小郎君。”
宿懷璟恰好聽見這一句,放肆地抬了下頭,看向容棠側臉,瞧見他繃緊唇角目不斜視故作鎮定的樣子,笑了一聲,又乖乖地垂下腦袋,隻手心交握緊了許多,做足一副小媳婦姿態。
堂內主手位單坐著王皇后一人,長公主派人送了賀禮,人未到場,再往下手才是寧宣王夫婦。
族內宗親年紀大些的有座位,小點的便跟賓客們一起分立兩旁含笑看著兩位新人。
儐相待人站穩,王皇后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小廝附耳說吉時到,他才清了清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二人轉身,衝著門口方向跪下,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
容棠前一天跟王秀玉確認過,因為皇后要來,所以這個高堂禮便由她受了,磕下去之前容棠余光覷了一眼宿懷璟神情。
偽裝出來的緊張、羞澀情緒之外,更多的卻是一派清風明月的大方得體,看著一點也不像小門小戶小地方出來的表少爺,反倒比這廳堂上大多數人氣質都要強上三分,配上繁重的禮服,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待他們起身,王皇后笑著連連說了三個“好”。
容棠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松了松手裡紅綢。
宿懷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剛剛儐相唱‘二拜高堂’時,容棠有些緊張,甚至還偷偷瞄了他幾下。
是怕他在皇后面前表現不好?
宿懷璟有些失笑,他一點也不懷疑會有人揣測自己身份,容棠除非是神仙,不然不可能猜到他是先帝七皇子。
因此,對容棠這點小動作,他只能理解成擔心他在國母面前禮儀失態。
宿懷璟一想通這點,心就有點癢癢,沒太能忍得住。
儐相唱:“夫夫對拜——”
宿懷璟拱著手彎腰,跟容棠在虛空中微微一撞,滿堂賓客喝彩中,他淺笑著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了一句:“棠棠,要跟我洞房嗎?”
儐相唱禮最後一環:“送入洞房!”
祝賀聲此起彼伏。
“恭賀新禧!”
“百年好合!”
“白頭偕老!”
“天長地久!”
有那剛知事的小朋友,稚子無知,也大聲跟著眾人喊了一句。
喊的卻是:“早生貴子!”
堂內頓時喜氣洋洋,容棠跟著雙福指引往外走,手裡依舊牽著紅綢,等到繞過月門,長輩們看不見,宿懷璟靠近了幾分,直接順著紅綢重新抓住了他的手。
容棠被燙了一下,下意識想縮,硬生生忍住了,在意識裡問系統:“剛剛對拜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宿懷璟說什麽?”
系統卡頓了兩秒,艱澀道:【忘了吧,宿主。】
容棠:“……”
凎!
他沒幻聽!
大反派真的問了他要不要洞房!
容棠忍不住想,你敢問出口,你看我敢應聲嗎?他一路裝死,嚴重懷疑大反派的人設已經朝另一個方向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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