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從來沒見系統嬌成這樣過,遲疑了片刻,嚴肅問:“你怎麽了?”
系統一開始還想萌混過關,見狀心知騙不下去,沉默了一小會兒,主動坦白:“我要當天道啦。”
天道無私,天道不能隨意下凡,容棠和原本的“天道”一走,小笨蛋系統被世界意識抓了上去。
“隻放我三個月的時間哦,過了除夕就要我上天啦,棠棠,今年我不會忘記跟你說新年快樂了!”系統貼到他身邊,蹭啊蹭:“走嘛走嘛,你想啊,你現在身體變好了,大反派那個畜生玩意兒,還不得欺負死你?跟我走嘛~~~”
容棠:“……”
容棠沉默很久,可恥地心動了。
他想了想,收拾好行李就要往外溜,看見之前裝系統的那隻盆栽的時候,想起那本《靜心咒》,一時間福靈心至,總算明白了慧緬這本經文是給誰留的。
他氣得牙癢,二話不說把書丟進了房間,轉身就跟系統上了出京的馬車,為了防止他自己那輛馬車太過顯眼,系統建議他換一座。
但容棠上次騎過馬,有點上癮,遲疑了兩秒,馬車之後又另買了一頭驢。
車裡放著行李,離開人員密集的地方後,他就騎在小毛驢上慢慢悠悠地晃。
秋高氣爽、天朗氣清,系統一邊絮絮叨叨一邊跟他規劃要去哪兒玩。先去江南,見一見母親,再跟三哥他們吃個團圓飯。然後拐上沐景序和柯鴻雪,一起去嶺南、塞北,去觀大虞大好河山。
系統快快樂樂地暢享著,一人一統往前行,兩旁是京城無數百姓稀松平常又愜意的一天。
直到車馬快到城門,周遭一瞬寂靜了下來,有戰馬奔襲聲自後方追來,容棠懷裡那團小笨蛋不知怎地,身上光團閃了閃,倏地一下消失不見了。
容棠正震驚間,頭頂有一聲清亮的鷹嘯聲,身側傳來幾聲壓抑的狗吠。
一種不好的預感衝上心頭,身下小毛驢顫得快要跪下去,容棠默然半晌,視死如歸地回頭望,看見大片大片穿著盔甲的宮城侍衛。
獵鷹盤旋空中,狼犬口流涎液,百官分跪兩側,朝服都沒脫,像是早朝上到一半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不知道還以為皇帝跑了。
容棠閉了閉眼,往人群最後看去。
天子身穿明黃冕袍,一步一笑地走來,最後站在他面前,微仰起頭,手邊攥著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笨蛋系統。
宿懷璟望向他,語調溫柔極了:“夫君,你要拋妻棄子始亂終棄?”
容棠:“……”
你能生嗎你?真不要臉!
心裡腹誹歸腹誹,但容棠卻抿了抿唇,不敢說話。
宿懷璟卻還是笑,將系統扔給他,伸手:“跟我回去,這天下分你一半。”
兩邊文武百官瞬間連禮儀都忘了,震驚地抬起頭,駭然地看著容棠。
容棠:“……”
很好,操-死之前要先被攻訐死。
他木著臉,一點多余的表情都不敢做:“不要。”
宿懷璟卻也不惱,點了點頭,順手將一道聖旨丟給後方跟他一起過來的盛承鳴,而後跨上了容棠胯下那隻小毛驢身上。
可憐見的,毛驢噴嚏都要打破膽了,壓根就站不穩。
宿懷璟沒忍住笑開,又抱著容棠下來,容棠心下一駭,面上臊紅,直接將頭埋進了宿懷璟懷裡。
宿某人便俯在他耳邊,小聲說:“棠棠哥哥怎麽連毛驢都買的跟自己一個樣,又慫又膽大。”
容棠有點生氣,但人多眼雜,沒敢吭聲。
直到宿懷璟抱著他上了馬車,他才面色不悅地瞪向這人。
宿懷璟溫聲問:“真要走?”
容棠重重點頭:“嗯!”
“走了還回來嗎?”宿懷璟問。
容棠遲疑兩秒,驕矜地說:“看情況吧。”
宿懷璟低下頭,忍著笑,肩膀微微顫動,抬起頭的時候卻又可憐兮兮的,問他:“那能不能多帶我一個呀?我吃很少的。”
容棠震驚異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說他這演技都被識破了,還是該問他在說什麽鬼話,他剛登基啊!
最後到底是大局觀戰勝了情感,他皺眉:“你在亂扯什麽,還想來一場叛亂嗎?”
“啊——”宿懷璟說,“原來棠棠哥哥還知道關心我呢。”
容棠:“……”
他低下頭,試圖找一找車廂裡有沒有煮茶,不然怎麽會有這麽濃的茶味。卻聽宿懷璟說:“我還以為棠棠一點也不在乎我,也不管我會不會發瘋,才這麽一走了之不想要我了呢。”
話裡的自棄情真意切,誰來聽見心裡都忍不住顫一下,容棠下意識否認:“不是……”
宿懷璟擁著容棠,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空中飄著的系統,再低頭又是溫柔小意了:“棠棠想去哪兒?”
“……江南。”容棠回。
江南之後可能就回來了,純粹是系統快走了,宿懷璟這些時日也太過不像話,他才想著溜一段時間的,沒想著一走三四個月不回來。
他好像……也不太舍得離開宿懷璟那麽久。
“我留了信的。”容棠小聲道。
“棠棠哥哥是指靜心咒上,那一行讓我清心寡欲做個人的叮囑嗎?”宿懷璟臉不紅心不跳地複述。
容棠:“……”
宿懷璟見他耳朵都紅透了,終於不再逗他,笑了一聲,說:“那一起去江南好了,今年中秋都沒吃過團圓飯,跟母親和三哥他們聚一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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