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懷璟卻只是閉上眼睛,輕之又輕地在他嘴唇廝磨,帶著幾分安撫性的意味。
窗外馬蹄踩雪聲沙沙,快要黃昏,太陽消失了一整天,雲朵的色彩襯在地面積雪之上,街角巷口支起了熱氣騰騰的餛飩攤。
冬日的虞京相比夏日,少了幾分鮮活力道,卻依舊市井煙火、行人二三。
宿懷璟趁容棠不注意,偷親過他幾次,往往是棠棠過於可愛而不自知,宿懷璟實在克制不住,想著這分明是自己名正言順的丈夫,他憑什麽不能親容棠?
每一次都弄得容棠面紅耳赤,做勢要跟他發火才罷休。
可這一次宿懷璟卻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貼近他,於接吻之間,緩慢而有力地向他傳遞一個信息:我是在安撫你,你可以全身心的信賴甚至依賴我,我永遠、永遠,都不可能不管你。
哪怕那只是一個虛假的夢境。
一吻既畢,馬車停在寧宣王府門前,宿懷璟從容棠身前撤開。容棠呼吸有些不順,仍舊不自覺地微微張開口,透出一點舌尖。
宿懷璟俯身收拾東西,車外傳來雙福的聲音,容棠終於回過神,耳朵一紅、面色一板,當即就要指責宿懷璟,後者卻趁勢往他嘴巴裡塞了一顆蜜餞堵住未說出口的話。
容棠怔愣,容棠氣結,容棠差點要打人!
情緒總算生動,不似一個死氣沉沉的人偶。
宿懷璟彎了彎唇,要牽他下馬車,容棠卻手一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巴,口中還鼓鼓囊囊地含著一塊蜜餞,自己彎腰跳下了車。
雙福侯在車外甚至還有點驚奇,伸長了脖子往車廂裡看,納悶郎君怎麽沒跟少爺一起下來。
容棠氣不過,直接邁步就往前走:“你去他房裡伺候吧!”
雙福一懵:“少爺?”
宿懷璟正彎腰下來,聽見這話,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快兩步追上容棠,伸手抓住了他。
容棠奮力一甩,卻沒甩開,站在原地不走了,瞪宿懷璟:“松開。”
口裡還含著蜜餞,說出來的話一點力道都沒有,還帶著點兒嬌氣。
宿懷璟也跟他撒嬌:“這是在府門口,夫君別欺負我。”
容棠:“?”我能欺負到你???
他感覺自己快被宿懷氣死掉了!可是仍本能地往周圍望了一眼。
黃昏時分,寧宣王府門上的燈籠已經亮了起來,門口侍衛分立兩邊,門房點頭哈腰地敞開了大門正迎他們倆進去,雙福等一眾小廝則要等著主子進府再從偏門入內,是以不誇張的說,至少有十幾雙眼睛都落在他們身上。
高門大戶之間,今天誰家後院發生點事兒,第二天就能傳遍半個權貴圈,更遑論就站在大門口。
容棠霎時哽住,發現他還真的拿宿懷璟沒辦法。
他要非在門口甩掉宿懷璟,可能明天就會有媒人上門說親,要為他挑續弦。
容棠氣得嚼了兩口蜜餞,才任宿懷璟拉著自己進了寧宣王府。
一路上宿懷璟說什麽容棠都不搭理,偶爾被他煩得不行了,才會敷衍地“嗯”一聲。
宿懷璟卻也不惱,帶著他走進棠華院的月門,才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問:“棠棠之前問我想要什麽禮物?”
容棠口裡那顆蜜餞早就嚼化了,如今只剩一顆核留在口中待他吐出去。
聞言他頓了一下,站在原地點頭:“是的,你想要什麽?”
吵歸吵、氣歸氣,新年禮物還是得準備的。
誰讓他是自家崽崽?
容棠給自己心理暗示,隻當這是家裡叛逆期不聽話的崽,他一個成熟理智明事理的老父親,總不能跟兒子計較。
思及此,容棠瞬間就釋然了,眉眼都輕揚了揚。
宿懷璟站在他對面,看清他臉上表情,隻覺得好笑,直覺地認為棠棠大概又冒出了什麽壞心思。
好在他也並不介意,什麽壞心思都好,能讓棠棠開心就可以。
月出西山,雪地上幾串狸奴的爪印,宿懷璟往前靠了靠,容棠剛剛那點臆測出來的小雀躍霎時就被他嚇跑了。
擔心宿懷璟又要不懷好意地偷襲,容棠立馬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他,死死抿著唇,一點也不在乎蜜餞核還被他含著,這樣一點也不舒服。
宿懷璟失笑道:“棠棠哥哥在想什麽?”
“你叫我哥哥還有什麽好事?”容棠甕聲快速反駁他。
宿懷璟微愣,旋即笑開,轉而提起另一個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可棠棠本來也是我的哥哥呀,盛承鳴能叫,我便不能?”
容棠:“……”
好像不是。
他有點動搖。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宿懷璟緊跟著卻道:“我的新年禮物想好了。”
容棠一怔,放松警惕:“你說。”
他其實給宿懷璟準備了好多,不僅包括京中幾處以他名字購買的宅子,甚至還在京郊買下了一座莊子,打算按淞園的樣子翻新好送給他。
但後者耗時巨大,一時之間還不能完工,容棠便一直瞞著宿懷璟沒說。
他想著大反派要收買人心、要發展勢力、要打入朝堂、甚至獲得仁壽帝的青眼,那至少該有些資金成事。
雖然京中有一間行風代為管理的蜀道閣,不出意外他應該也還有其他的資產,但這些東西總不會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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