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說:“我喜歡懷璟,這輩子就會隻跟他一個人成親,與他一個人結為夫妻,其他人再好也與我無關。”
沅沅皺起小臉,若有所思,半天沒吱聲,似乎很是納悶。
宿懷璟聞言卻愣了一愣,手伸到桌下,抓住容棠的手掌輕捏了捏。
容棠偏過頭,衝他勾了一個笑意。
宴席過半,沅沅終於反應過來了,有點挫敗、又有點不甘心,手指勾了勾容棠的衣袖,小小聲說:“那好吧,那等你不喜歡他了,一定要踹了他娶我回家哦,我比他年輕比他可愛,還比他聽話。”
“……”
容棠沉默了兩秒,心說這小孩看著也不單純啊,鬼精鬼精的。
而且要論聽話……大概沒人比得過宿懷璟吧?
他不置可否,並沒有應聲,大反派卻終於忍不下去,拍手喚了行風進來。
行風會意,當即就說樓下來了變戲法的班子,問小主子要不要去看。
小孩子心性最愛玩鬧,一點也閑不住,聞言眼睛一亮,也不惦記著要不要做人家小相公了,跳下椅子蹦蹦跳跳牽著行風的手就往外走。
屋內頓時安靜了許多,柯鴻雪望著門口,咂舌,偏過頭問沐景序:“學兄,咱大哥小時候也這樣嗎?”
他簡直找不到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沅沅。
沐景序思索了兩秒,搖頭。
先太子是這天下最溫潤如玉的人,恭謹、穩重、柔和、堅毅……
這世上每一個用來描繪君子品行的詞匯,都可以用在先太子身上,決計與如今的沅沅無一相像。
但沐景序看了眼宿懷璟,卻又說:“或許他在長嫂面前,與我們見到的不一樣。”
容棠突然想起那天夢魘見過的畫面,在心裡默默點了個頭。
提及兄長,他將白日慧緬送的那五隻平安符一一送了出去,沅沅那隻交給了沐景序,由他代為轉交。
柯鴻雪顯然很是訝異,一邊說著“我也有?”一邊拆開了符包,取出其中的字條,好巧不巧真的是他的生辰八字。
柯少傅一下就樂了:“趕明兒我得去陀蘭寺捐兩萬兩香火錢,這大師太對我脾氣了。”
人家一家四口,把他添了進來,不可謂不是情深義重。
宿懷璟瞥了他一眼,眉心微微凝起。
沐景序注意到他神色,看了看容棠,確定他面色紅潤,不似之前那般蒼白才稍微定了定心。
容棠沒刻意分發,也不知道他們幾人生辰,可偏偏這平安符裡每一人都對應了起來,很難不令人生疑。
況且他這病症來得蹊蹺,走得更蹊蹺,宿懷璟有疑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沐景序按下心中疑惑,沒有打破這份其樂融融的和諧。
直到柯鴻雪突然問了一句:“西南軍餉那件案子,是交到你手上了嗎?”
宿懷璟:“是。”
容棠微怔,下意識就問:“張保山的案子?”
幾人早就習慣容小世子分明不摻和一點朝堂政事,偏偏對所有要事都了然於胸的樣子,見狀應了下來:“沒錯。”
容棠皺了皺眉。
西南總督張保山貪汙軍餉,在原著中是削弱三皇子的重要契機。
武康伯對應上張閣老與二皇子,張保山對應的便是夏元帥和三皇子。
去年水災之時,張閣老門下有人提前彈劾張保山,卻被定為誣告同僚發配邊疆,可今年冬天,西南邊陲屢被騷擾,朝廷派欽差南下,牽出了這一案件。
蝴蝶到底振起了翅膀。
容棠問:“你要南下嗎?”
宿懷璟搖頭:“欽差另有其人,我請了命留守京中。”
容棠微微一愣,心裡清楚他是為何才要留在虞京,問道:“是誰?”
宿懷璟:“沈飛翼。”
沐景序一愣,詫異地看向他和容棠。
容棠顯然也被宿懷璟的坦誠嚇了一跳,畢竟任誰都知道,沈飛翼化名陳飛,今年春天剛升為金吾衛右驍衛將軍,可宿懷璟就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真實姓名,在場眾人全都心照不宣。
容棠微頓,沒有開口說話。
柯鴻雪笑了笑,問:“你安排的?”
宿懷璟說:“他也需要一項政績升職。”
“挺好。”柯少傅點頭,卻道:“你知道欽差是誰嗎?”
宿懷璟抬眸望他,柯鴻雪輕笑了一聲:“盛承厲。”
他說:“咱們這位皇帝,想捧五殿下的心也太明顯了一些。”
張保山是夏經義的女婿,去年張閣老的門生又因為彈劾他被貶。
盛承厲此番出任欽差,不但直接與三皇子叫板,或許還能吸收一波二皇子黨的殘余勢力。
“別人奪嫡,要死要活。放在咱們大虞,一個兩個都是陛下親自往上捧,誰敢說他不會當皇帝呢?”柯鴻雪譏笑著點評。
二皇子做出政績,便送三皇子折花會出格的彩頭;
三皇子勢大,便讓五皇子親自去扳倒他的勢力。
到頭來權利還是會集中歸於帝王座下,削弱了大臣,也消磨了皇子。
容棠眉心淺淺蹙起,宿懷璟握住他的手,問:“棠棠在想什麽?”
系統還是不知所蹤,容棠猶豫幾秒鍾,到底還是出了聲:“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宿懷璟:“棠棠直說。”
容棠:“給盛承厲使點絆子,不傷及性命,但能切實受挫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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