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眼睛微亮,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柯鴻雪在他們對面簡直哀怨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憐兮兮地轉向沐景序:“學兄……”
沐景序不動聲色地將他給自己倒的茶推了回去。
柯鴻雪垂著眼睛盯著那杯茶半天,杯盞口茶面還在晃蕩,他沉默兩秒鍾,喜滋滋地捧起來抿了一口,假裝這是學兄親手給他倒的。
容棠看完全程:“……”真沒出息。
晚霞散落在天邊,大片大片紫紅絢爛的顏色,鍋底煮沸,依舊是鴛鴦鍋底。
一邊是鮮亮通紅的辣鍋,一邊是濃白細密的椰子雞。
容棠聞著味道就食指大動,吃起來比上次一直過清水的滋味好了好多好多倍。
更何況他醒過來之後為了養身體,重油重辣的菜依舊都沒動過,容棠甚至感覺宿懷璟今天帶他出來其實就是為了給他開葷的。
他吃的眼睛都眯起來,宿懷璟在一邊看的也很滿足,時不時給他投喂。
虞京少有椰子雞,柯鴻雪嘗了一口覺得味道很好,便在燙火鍋之前給他學兄盛了一碗。
一桌五個人,只有盧嘉熙一個埋頭苦吃,眼睛都不敢抬一下,腳趾死死地抓著地,超級害怕一抬頭又看見什麽讓他懷疑自己其實壓根不該在這的畫面。
可容棠吃了半飽,中場休息的時候突然隨口問了一句:“盧公子入翰林院了?”
他方才在窗口就瞧見了,盧嘉熙身上穿的是一套青灰色的儒士袍,正是翰林院庶吉士的規格。
折花會上容棠暈的匆忙,來不及看散場,也沒等到結束,他雖然什麽都懶得管,但還是不免好奇。
他很想知道宿懷璟安排的那些計謀,最後到底走到了一條什麽路上。
盧嘉熙冷不丁被提及,渾身一緊,一口牛肚咽下去,辣子嗆了嗓子,偏過頭咳了好半天。
容棠慌了一下,忙伸手給他倒水。
沐景序卻起身,站在盧嘉熙身後為他拍了拍背,只不過幾下,他那陣咳意就散了下去,除了嗓子眼裡仍有一點辛辣的感覺,沒有其他不適感。
容棠放下心,結結實實坐在椅子裡,心有余悸地歎了口氣,然後突然想起什麽,跟宿懷璟閑聊:“咳嗽的話到底要怎麽拍呀,我之前咳嗽你拍了拍我背也很快就止住了。”
宿懷璟眼裡向來沒有其他人,聞言卻稍怔了怔,抬眸看了一眼沐景序,後者已經坐回了原位,柯鴻雪正給他夾了一顆肉丸。
宿懷璟收回視線,手指攏起,往容棠背後放,回答他的疑問:“手指攏起呈杯狀,順著氣管的行走方向,從下到上,從邊緣到中央,慢慢叩擊就行。”
他邊說邊做示范,容棠不在咳嗽,卻莫名被他弄的有些坐立難安,在那隻手要落到心臟正對的位置時,容棠一抬胳膊,拉住他:“夠了。”
聲音又軟又輕,帶著點承受不住的請求,宿懷璟怔了一瞬,輕輕笑開,收回了手。
盧嘉熙總算回過來神,但臉還是紅紅的,聲音沙啞,點頭道:“我沾了沐大人和宿公子的光,沐大人的詩作得了第一,宿公子又將這個名額讓給了我,我這才腆著臉入了翰林。”
容棠抬了下眉,問:“可還習慣?”
盧嘉熙有些羞赧:“初入翰林有些不習慣,總擔心麻煩前輩們,但柯學兄時不時會來提點一二,二殿下也屈尊帶我結交了一些同僚,而今已經勉強能應付了。”
容棠瞟了柯鴻雪一眼,有些納悶他這算是發善心做慈善帶自家小學弟,還是在借此向宿懷璟傳遞什麽信號。
但他也不好問,轉而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可有什麽趣事?”
話音落下,宿懷璟抬眸望了他一下,雅間內幾個人各個神色不一,卻都不算戒備。
柯鴻雪甚至笑了笑,替他學兄又從宿懷璟筷子下搶下一塊椰子雞肉,很是開心地說:“不知世子爺想聽什麽趣事?朝堂上的我知道一件,后宮裡也有一件,你想用什麽來換?”
容棠心道你怕不是在打擊報復,特別想說我有我崽崽,不要你也能聽到八卦,但他皺了皺臉,看向沐景序那身終年不變的白衣,道:“我送沐大人兩套衣服可好?”
沐景序一愣,完全沒想到話題會突然繞到他這裡,可還沒等他拒絕,柯鴻雪一拍手,洪聲應下:“好!”
沐景序不悅地望過去,柯鴻雪卻壓下他的話,笑著彎起了一雙桃花眼,:“我就說我與世子爺有緣,說話做事沒有一樣不對我胃口的。”
宿懷璟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柯鴻雪挑了下眉,不看他,隻對著容棠道:“那我便跟世子爺說說這前朝后宮的趣事兒,權當解悶。”
柯鴻雪說:“世子爺想來知道當今陛下重文輕武?”
容棠點點頭。
這是寫在原著裡的信息點,仁壽帝造反得位,就格外忌憚手握兵權的大臣,而今朝堂之上,手裡有兵權的不過寥寥幾個,且大都數量不多,成不了勢。
這樣一來,就顯得兵馬大元帥夏經義在朝上地位頗高。
因為他手上握著西南邊境的兵權,后宮更有蕙貴妃和三皇子、六皇子這三尊菩薩幫他保命。
夏氏一族,從夏經義開始,前朝后宮聯系密切,在仁壽帝這樣多疑的性子底下,竟也能一年勝過一年榮寵,實在令人欣羨。
重文輕武、打壓武官,總也壓不到夏元帥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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