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知道那些聲音是什麽了。
是對他的,真理的啟示和洞見。
嘖,他是一位眷者。
他要是梵帝城的那些人,估計都要口呼讚美女神了。
可惜他不信神,但不妨礙他內心亂七八糟地表達表達,讚美未知,讚美隱秘,讚美不可名狀之存在。
程銅斧甚至開心地哼著粗俗的調子,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鐵兄弟,也就是賣給他這柄彎刀的兄弟。
他這兄弟啊,娃都七八歲了,生娃的時候告訴了所有人,就沒有告訴他。
他一次都還沒有見過大侄子呢。
程銅斧馬不停蹄地去了颶風傭兵團,他的好兄弟就是颶風傭兵團成員,名叫高尉,當然他上門也不提找人。
而是見人就誇他這彎刀聖器的好處。
“你們看看,難得的人形英靈。”
“勇猛,強悍,生前肯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士兵。”
的確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聖器的種類很多,其中以能呼喚人形英靈的聖器最為珍貴。
人形英靈又要分很多種,以戰鬥類英靈最有價值,傭兵嘛,主旋律肯定是戰鬥。
像這樣的聖器,向來都是有價無市,沒什麽人願意出售,都是留給自己的後人,代代相傳。
契丹彎刀兵,又是出了名的英勇善戰。
“的確是難得的好聖器,但我怎麽看著有些眼熟。”
“大胡子,這不就是我們高尉賣給你那一件!”
一下子,如同滾油中滴了水。
“好啊,大胡子,當初你不是說我們颶風傭兵團賣了一件偽聖器給你。”
“現在臨淵儀式成功了,居然跑來我們這炫耀。”
“這麽好的聖器,當初怎麽就聽高尉的話賣給了你。”
這時,聞訊趕來的高尉,也是先看了一眼站在大胡子身後的英靈,然後臉色暢快地瞪著大胡子。
這麽多年,他和大胡子不再來往,為什麽?
不僅僅是因為大胡子大嘴巴時說的那些不過心的話,還有一個原因。
兩件聖器雖然的確來自遺跡的挖掘,但它們也的確沒能觸發臨淵儀式呼喚出其中英靈。
原本的一件好事,直接造成了兩人的間隙。
所以,高尉一直,也不敢肯定了,他作為人情賣給大胡子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大胡子呼喚出了其中的英靈,他自己理也直氣也壯了。
他得好好發泄發泄這些年憋在心裡的不痛快。
用同樣的大嗓門喊道:“你不是嫌棄我賣給你的聖器嗎?來來來,我原價買回來。”
大胡子大笑地捂住彎刀:“那誰,賣給我的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再說這麽好的聖器,那點價格哪可能買得到。”
兩人,看似粗獷,其實也有細膩的地方。
大胡子用自己打自己巴掌的方式,來表明他當初說的就是一堆完全不靠譜的渾話,用自己來證明,當初賣給他聖器的鐵兄弟的信譽。
高尉則用特別大嗓門的責怪,化解了心中多年的淤積。
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跟立馬要乾架了一樣。
但有些曾經凝固了的東西,似乎化開了呢。
最後,高尉拿出了他得到的兩件聖器中的另外一件,是一件人形石像。
“兩件聖器都來自同一遺跡,為啥你這件聖器臨淵儀式成功了,我這件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大胡子的聲音愕然而止。
然後,臉上一陣憋得漲紅,他不能說。
凡言及不可知的存在,都會被那未知存在察覺和關注,被未知關注,是這個世界最惡毒的詛咒,那可是連聲音都能讓整片大海劇烈翻騰的存在。
在那些古老的詩歌中提及,這樣的存在的喜怒哀樂和人類不相通,誰也不知道自己要是隨口提及這樣的存在,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對方會給出怎樣可怕的反饋。
凡是嘗試去試探,窺視,解密這樣的存在,都沒有好下場,那些古老的詩歌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警示。
以前,他或許還能不當成一回事,但現在,事情就發生在他身上,能不小心都不行。
但是吧,他明明知道他這件聖器能臨淵儀式成功的原因,卻無法告訴自己的鐵兄弟。
內疚,太內疚了,這麽多年本來就覺得愧疚了,特別是現在他們關系才有和好的趨勢。
為難死他這粗性子了。
該怎麽辦,才能不提及那位未知存在,又能幫到自己的鐵兄弟?
此時,沈宴心不在焉地帶著筍子去找那位罵筍子是沒娘孩子的大媽。
但人家哪可能等著他們去找。
面對空空如也的空地,筍子插著小腰:“罵了我有本事別跑啊。”
“哼,我們家沈宴來講道理來了。”
沈宴揉了揉筍子的腦袋:“帶你去看給別人修補房子。”
筍子愣了愣:“為什麽要給別人補房子?”
沈宴嘴角帶笑:“那你得去問你們家指揮官。”
趙闊他們其實也跟在一旁,一是順路,二是他們覺得沈宴去跟人“講道理”,估計道理沒講成,多半還要挨揍。
手上提著一些修補房子的材料。
邊走沈宴邊小聲問趙闊一些問題:“剛才那大胡子,我見大家好像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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