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灑下,樹樁晃動個不停,滿眼開花。
第二日。
昨夜的暴雨已經停下,街道上還有不少積水。
如沈宴所料,教廷騎士的巡邏隊密集了起來。
高爾文家族的人只是透過門縫瞧了瞧,現在整個肯亞都不會為陌生人開門,這才是正常的選擇,但也不能出門為他人接種牛痘。
老巫師烏瑟爾的侄子馬歇爾愁眉苦臉的道:“我們是蓋亞殿下的追隨者,以這個身份出去,教廷的騎士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在肯亞人被舊日詛咒逼迫得不敢出門的這個時期,教廷算是肯亞最大的勢力了,但這裡是肯亞,蓋亞殿下的身份又實在太特殊了,蓋亞甚至在特定條件下可以成為肯亞的臨時領袖,發動所有的肯亞人團結一致,這也是教廷所擔心的,這裡是肯亞,他們在這裡的勢力再強大,也絕不可能和整個肯亞為敵,肯亞有不少源自孔雀王朝的遺族。
當然蓋亞想要做到臨時領導整個肯亞也沒那麽容易,畢竟那些王朝已經覆滅很久了,需要一個能讓整個肯亞人都信服的理由才行。
馬歇爾這麽說,自然也是這麽考慮,但教廷騎士或許不會為難他們,可一但他們給他人接種牛痘,必然會引起教廷騎士的注意,今天可不像以前教廷放松對肯亞秩序維護的時候。
沈宴已經從被教廷那些糟心事影響的心情中恢復正常,答道:“無妨,正好我們的第二步也可以開始了。”
“要不了多少時間,肯亞的人會求著你們走上街頭,教廷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明目張膽的為所有人接種牛痘。”
所謂的第二步,其實不需要沈宴他們做什麽,只需要等待。
果然,在上午過去,天空開始放晴,雨後的彩虹掛上天空,陽光照射進肯亞的時候,肯亞城的一些小巷中,一些房子的門打開了。
一些人開始走上了街頭。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唯一的共同點,他們的手臂上都有一道疤痕的印記。
雨後的陽光照射在他們臉上,讓他們臉上的笑容顯得特別的耀眼。
深深的呼吸著,這是他們肯亞的空氣,可是他們好久沒有這麽自由的呼吸過他們肯亞雨後如此新鮮的空氣了。
被自我封閉起來,一開始或許不覺得什麽,但時間一久,和坐牢和等死有什麽區別,那種壓抑讓他們沉悶得接近瘋狂,甚至有些人覺得,哪怕感染疾病,也比一輩子被關在房間內的絕望,每天擔心受怕來得痛快。
高傲的孔雀王朝的遺民,從未如此委屈過。
一開始,也只有稀稀拉拉地一些人走出房間,他們不懼怕嗎?
若是一開始,肯定懼怕的,但他們現在選擇相信給他們種牛痘的蓋亞殿下的那些追隨者。
又或者說,是在相信他人,不如說他們真的要被關瘋了,哪怕有那麽一點點希望,他們也要為自己找一個借口,走出那扇門,去他們熟悉的街道上看看。
一開始走出房門的人,的確是那麽少數的被關得已經不顧生死的人。
而後面走出來的人,是看到街道上,恣意的散著步,微笑著和路過的每一個人打招呼的鄰居。
同樣接種過牛痘,產生了那什麽抗體,不再受疾病困擾的人,為什麽別人能那麽自由如常的走在街道上,而他們卻還得關在房間呢?
如此,走上街道的人也就又多了一些。
當然也有不少接種過的人,繼續選擇觀望,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謹慎自然也是好的。
給人種牛痘的高爾文家族和虎豹傭兵團的人雖然不多,但種牛痘本就是那麽幾下的事情,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更多的時間反而是在和人交流上,所以這些天也給不少人種了牛痘,范圍也不算小了。
這些人走出房門,走上街道,相互之間十分默契的打著招呼,因為他們的經歷,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敢走出來。
當然這樣的變化,很快引起了巡邏更加密集的教廷騎士的注意,哪怕這些人多少來自比較偏僻的小巷。
教廷的形象讓這些巡邏的騎士不敢明面上對肯亞人粗暴以待,這些人就在大街上,周圍的房屋的肯亞人也在好奇的看著,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不能激怒肯亞人。
當然,正常的詢問還是可以的。
說著讚美神的腔調,紳士地詢問著這些肯亞人,為何敢就這麽走出來,不懼怕那恐懼的舊日詛咒嗎?
都不用他們講解,相信整個肯亞,無人不知道這場災難的厲害。
教廷騎士的詢問,倒是讓肯亞人一臉的驚訝。
“你們不知道?”
“蓋亞殿下帶著他的追隨者都來肯亞多少天了?他們給我們接種了一種牛痘,只需幾天時間,我們不僅能走上大街,我們甚至能去患者群裡溜幾圈。”
“聽說啊,蓋亞殿下的那些追隨者,每天都要去你們教廷派發聖水的地方和患者交談呢,那些追隨者也從來沒事,更沒事人一樣。”
教廷騎士的震驚可想而知,那些到處閑逛的蓋亞殿下的追隨者,的確不止一次地和那些患者混在一起,當時他們還低聲嘲笑過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還不知道那舊日詛咒的厲害,等知道了估計離死也不遠了。
蓋亞居然帶來了拯救肯亞的辦法,為何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有?
對了,他們花費了太多的精力關注蓋亞的行蹤,反而對那些自尋死路的追隨者少了些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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