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是我。”
這道聲音有些耳熟,江念歸聽到之後便在腦海裡搜索起來了自己的記憶,但還是沒想起來。
好在對方之後他不會刻意去記一些無名小卒的名字, 察覺到他的沉默之後便主動報上了家門。
“我是二長老院子裡的,請您過去一趟。”
聽到這句話之後,江念歸眉梢輕挑, 平淡無波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些許的興趣。
“知道了。”
他說完之後也沒有讓對方進房間,而是獨自收拾了一下因為睡覺而略顯凌亂的衣衫,隨後才走過去推開了緊閉著的房門。
“走吧。”
江念歸推開門之後先是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略有些眼熟的小廝, 隨後才開口說道。
“請。”
小廝的態度還算恭敬, 看到他出來之後就低垂下了眉眼,一言不發地就開始在前面帶路。
不知道是不是消息傳得太快了,去往江沉院子裡的路上江念歸看到了不少出來的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各個心懷鬼胎。
江念歸看著這些人,原本心裡沒什麽想法, 但等到快要走到江沉院子裡的時候才猛地停下了腳步。
“公子?”
“沒什麽。”
他收回了思緒,再次往前走著,表面上看上去和往常一樣神情懨懨,實則卻是在心裡想著另一件事情——江行寂去哪裡了?
已經這麽多天了,身為可以在江莫回身後出謀劃策的人竟然沒有出現,這一點讓江念歸心生疑慮。
“到了。”
小廝在門口停下,微微附身向身側伸手示意他繼續往裡走。
江念歸微微頷首,隨後便走到緊閉著的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
“進。”
一道沙啞疲憊的聲音響起,哪怕是已經刻意地想要恢復到平常的模樣,但還是能夠聽出來些許的疲憊。
“吱呀——”一聲,木門發出了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
房間裡有些昏暗,竟然沒有點燈。江念歸進去之後抬眸只能看見一些隱隱約約的輪廓,其余的就看不清楚了。
“念歸啊。”
沉默了片刻之後,坐在不遠處的江沉主動打破了沉寂,他開口就先喊了江念歸的名字,用的還是之前從來沒有用過的親昵語氣。
聽到對方用這種語氣喊他的時候,江念歸在心裡冷哼一聲,只不過他並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盡管他的表情是平淡的。
不過江沉倒是早就習慣了對方是這麽一副表情,他這次喊對方過來也不是為了培養感情。
“這些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江沉唇角下壓,是一種試圖施壓的表現。
“什麽事情?”
江念歸微抬起頭,一副什麽都不知曉的疑惑模樣,隨後便看著江沉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臉說道:“是外面在傳叔父殺了父親的事嗎?”
他面無表情,即沒有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憤憤不平,也沒有對謠言亂傳的不滿。
“還是說,叔父私下將錢財都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的話音剛落,江沉威嚴的臉上劃過了一抹錯愕,沒想到還能得知這麽一件事情。
但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江沉之後很快地將臉上的那抹錯愕給壓了下去。
“我知道你對向流的死無法釋懷……”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江念歸毫不留情地給打斷了:“叔父是想說什麽?外面的謠言都是假的,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嗎?”
看著眼前冷眼相對的江念歸,江沉陡然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仿佛記憶裡那個無理取鬧的病弱公子換了一個人似的。
江念歸抬手攏緊了身上的衣衫,隨後便側首掩唇咳了起來。
這幅樣子無疑是拒絕和對方談話的樣子,但偏偏江沉卻沒理由開口訓斥。
而原本以為對方會斥責江莫回的江念歸心情此刻也算不上好,他低垂著眉眼,漆黑的眼睫輕輕地垂下,像是一把帶著弧度
的利刃。
是了,他本就不該抱有什麽幻想。在這些人眼裡看來,江家的名聲可是比父親的枉死要重要得多。
原本是該感到難過的,但江念歸心湖依舊是平淡的,好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仿佛是一顆小小的石子投進了湖面,但在泛起一層漣漪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砰!”
房間裡似乎有什麽東西碎了,守在外面的人立刻垂下了頭不敢去看,但在心裡卻不約而同地想道:這位念歸公子膽子倒是大,竟然還敢惹族老生氣。
但沒過多久,一直緊閉著的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推開了,走出來了一位毫發無損的青衣公子。
對方慘白的臉色在院子裡的燈光映襯下非但沒有多幾分的柔和,反而是平添了些許銳利。
江念歸咳了幾聲,忽視掉了身後的目光,一副泰然自若地離開了這裡。
等他回到住處的時候,擺放在桌子上的飯菜早就變得冰涼。
“公子。”
他院子裡的小廝面露尷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了。
“收拾了。”
江念歸看都不看那些飯菜一眼,走近房間之後直接吩咐下人把飯菜給收拾走,仿佛是看著心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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