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的月柳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江念歸的目光,心裡一慌,一不小心彈錯了幾個音。
江念歸垂眸,抬手扶額,看起來有些無奈。
“公子恕罪。”
月柳停下撫琴的動作,垂首認錯。
“嗯。”
江念歸捏了捏眉心:“繼續。”
他話音剛落,外面的走廊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聽起來趕過來的人很是慌亂。
原本還憂愁的月柳一聽到這個腳步聲就喜上眉梢,不自覺地就垂下了撫琴的手。
看到這一幕的江念歸也猜到了來的人是誰,雙眸微眯,從唇中溢出來了一抹淺淡的嗤笑。
果不其然,外面傳來了老鴇的勸阻聲:“誒誒!月柳正在待客,您就算非她不可也不合規矩。”
下一秒,江念歸熟悉的聲音就從門外響起:“當初不是說好了月柳除我之外不接任何客的嗎?”
這道聲音壓抑著怒氣,恨不得將違約的老鴇大揍一頓。
江念歸笑了笑,站起身來去內室了。
“您又不肯為月柳贖身,這是青.樓,我可沒道理讓她專屬你一人!”
老鴇笑著說道,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她攔著許介,但沒想到對方竟然猛地往前跨步,伸手突然推開門闖了進來。
他也算是春月院的常客,因此老鴇並沒有對他多設防,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突然推門闖進去。
“月柳!”
許介衝進去之後只看見了站在琴旁的月柳,緊提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你沒事吧?”
許介舒了一口氣,看向月柳的眼神擔憂不已,但看上去並無男女之前。
“奴沒事。”月柳搖了搖頭,她抬頭看向內室,“那位公子……”
許介:“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這句話說得堅定,仿佛只要有人敢傷對方一根寒毛他就會拚命似的。
話音剛落,自內室傳來一聲輕笑,略帶著諷刺。
許介身子一僵,回頭望去。
正挑開紗幔走出來的青衣人正是他看著長大的那個病弱少主。
江念歸掩唇輕咳,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許介,好久不見。”
他直呼對方姓名,目光淡淡,卻讓許介入墜冰窖。
第18章 我累了
“少主?!”
許介失聲,蒼老的臉上竟然顯露出來了幾分的慌亂。
他下意識地想要往外走,但下一瞬,一柄雪亮鋒利的長劍便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你在害怕什麽?”
江念歸緩步走了過來,半路上還咳了一陣。
他走到許介的面前停下,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老鴇,對方明白了什麽,笑了笑之後便替他們合上了門,走之前還說道:
“奴家這裡的東西可珍貴了,你們要打出去打。”
江念歸自下而上地掃了許介一眼,對方身上的確帶著濃重的酒氣,看到他時的樣子不說心虛估計都沒多少人相信。
“你怎麽會在這裡?”
許介渾身僵直,他這時才想起來江念歸身邊還有一個暗衛保護。
頸邊的長劍不僅讓許介不敢輕舉妄動,還嚇到了站在一旁什麽都不知道的月柳。
她捂著嘴無聲尖叫,一雙清澈的眼眸中寫滿了震驚和恐懼。
江念歸抬手,示意月柳不要發出聲音。
在許介複雜的目光下,他慢慢走到一旁坐下:“咳咳咳。”
“許管家倒是難找。”
意味悠長的話響起,驚得許介後背直冒冷汗,不由得在心裡暗想:“難不成他知道了?”
江念歸倒了一杯茶,不過並沒喝,而是往旁邊推了推。
許介喉結微動,以為對方是要和他談談。
“坐。”
江念歸單手托腮,微抬下巴示意一旁的雪柳坐下。
雪柳先是看了一眼許介,隨後不安地走過去在江念歸的對面坐下:“公……公子……”
她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可憐極了。
“這件事與她無關!”
許介見狀慌了神,不顧橫在脖頸處的長劍,著急地想要往前衝。
但他被身後的十一攔下,“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江念歸對此無動於衷:“你慌什麽?我可是什麽都沒說。”
他直起身子,垂眸看著跪在面前的人:“你知道我想問什麽,是吧?”
帶著暗示的
話語分明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卻讓年近花甲的許介冷汗直流。
“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是嗎”
江念歸的聲音倏地冷了下來,他上身微微前傾,表情有些不滿:“你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他從一開始到現在說的全是問話,卻如同巨石一般壓得許介喘不過氣來。
明明是一月不見,對方怎麽會變化如此之大?
許介咽了口唾沫,本想繼續狡辯,卻聽到了一聲輕如羽毛的歎息。
“本想看在多年情分的面上態度好一些的。”
江念歸咳嗽著,面不改色地擦去唇角的血跡:“十一,許管家年紀大了,想必也不用勞作了。”
他話未說完,十一已經知曉主子的意思。
長劍揚起,映出了外面的日光,雪白的劍身反射出一道亮光,隨即便勢如破竹地向下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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