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歸酩從他手裡拿過這封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來時間,不由得感到了幾分疑惑。
“時間。”
江念歸也察覺到了,垂眸想著,只不過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外面就又有了動靜。
在馬車行駛的聲音之中,一道陌生的聲音猛地響起:“主子,又有信送來。”
乍一聽到這個稱呼,江念歸還有些恍惚,但看到月歸酩收斂起了臉上的從容,抬手從外面接過來了一封信之後才明白過來。
如果說上一封信還在猜測,那麽現在他們便確定了,楚榮成確實是知道了他們在盯梢。
“哼。”
月歸酩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拆了信,上面寫著地點:明日。
“難不成他還想著分三四封信送來?”
江念歸聽到之後甚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明日柳園,看來非去不可了。”
他低聲說道,同時還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纏繞著的一串碧玉珠,眉眼俊雅,只知道在想些什麽。
月歸酩不動聲色地將手裡的信折好收了起來,對他這幅模樣無法感同身受。
於他而言,十一只不過是一個暗衛,被抓了就抓了,大不了再找一個。
但……
他抬眸瞥了一眼已經閉目養神的江念歸,心裡總覺得有些事情是自己沒想到的。
但既然這件事情對方如此看重,那麽作為朋友,自當是傾力相助。
*
翌日
江念歸昨晚一直沒有收到第三封信,想必是對方故意這麽做的。他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外面還沒亮的天,目光逐漸地幽深。
依舊是一身素雅的青衣,上面甚至沒什麽花紋。只不過清晨露重,他在外面披了件披風。
這樣非但沒顯得臃腫,反倒是更襯得他消瘦單薄。
一盞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亮起,宛如螢火般閃爍著。
江念歸提著燈,出門往柳園的方向走去。
外面一片寂靜,只有蟬鳴聲在聒噪著。寒氣絲絲縷縷地從衣縫處鑽,冷得他打了一個寒顫。
柳園距離東巷有些距離,月歸酩考慮到了這一點,一大早就過來接他了。
“怎麽出來這麽早?”
月歸酩看樣子有些沒睡醒,但不掩風采,看起來意氣風發。
“睡不著,便起來了。”
他微微一笑,上了車之後便吹滅了手裡的提燈。
“咳咳咳。”
“哎。”
月歸酩歎了口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也跟著閉上了雙眼。
坐馬車幾乎花費了半個時辰才到柳園,這時天也蒙蒙亮了,淡淡的霧氣在周圍縈繞著,宛如仙境一般。
下了車之後,江念歸攏緊了身上的披風,抬眸看著不遠處的一座園林。
按理說這個時間柳園還沒開門,但他們打眼一望就看大了敞開著的木門,和探出牆外的柳枝。
“走吧。”
月歸酩轉身看著他,目光銳利,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氣定神閑的感覺。
“嗯。”
江念歸點頭,裸露在外的肌膚微涼,呼出的氣息卻是熾熱的。
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柳林中響起,微風撫動著垂下來的輕柔的柳枝,發出一陣摩挲的聲響。
進來之後光線便暗了不少,或許是因為這裡的柳樹太高大了,遮蔽了一些光線。
“對方也沒說在柳園哪裡。”月歸酩抬手摸了摸下巴,猜測道,“難不成是那裡?”
“嗯?”
江念歸來京城的時間不長,自然沒有月歸酩熟悉這裡。
“不遠處有株百年柳樹,來這裡的人基本都是去那裡的。”對方解釋道,“不過我只是猜測。”
“沒事。”
江念歸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走吧。”
他們在那顆百年柳樹下等著,柳枝很長,幾乎垂在了地面上,宛如碧綠色的帷幕一般。
只不過還沒在這裡等一刻鍾,不遠處就響起來了腳步聲。
兩人同時警惕了起來,但當看到來人時月歸酩卻挑了挑眉梢:“怎麽了?”
“殿下,柳尚書府上來了人,說是柳公子重病不起,想問殿下對方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事情。”
“什麽?”
江念歸眉頭一皺:“清寧病了?”
“前天他不還活蹦亂跳的嗎?”
月歸酩抬手摸了摸後腦杓,看他的表情有些苦惱。
“你去吧。”
江念歸也在擔心著柳清寧,對方單純且沒心沒肺,說不定真遇到了什麽事情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你……”
但月歸酩又不太放下將他一個人留在這裡,萬一再遇到什麽危險。
“你留下保護江公子。”
“是。”
留下來的小廝看上去孔武有力,站在身形單薄的江見歸面前確實像極了護衛。
月歸酩對著他點點頭:“你小心些。”
“嗯。”江念歸頷首,初升的陽光落在了他慘白如紙的臉上,照亮了他很少向人露出來的溫和。
月歸酩交代了幾句,隨後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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