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薄的身體在地上起伏著,因疼痛而急喘。
黑塔一下子慌了,強製開啟頻道。
“什麽情況?打不過嗎?”
“安隅!聽見請回話!”
“請檢查自己的狀態!”
許久,安隅才緩緩從地上撐起來。
“我還好,只是有些用力過猛。”他嗆了兩聲,低語道:“確實很像折疊起來……”
這一次試煉效果還不錯,連續的瞬移把蛙舌和守護章魚氣得發狂,大量畸變基因注入體內,果然讓他的掌控力大幅提升,他現在已經能穩定地感知到那一瞬的“折疊”了。
很美妙的體驗,無視空間與距離,只需要挑選兩個點。
定點穿越的可以是他自己,也可以是被選中折疊的其中一“點”上的任何物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正借著極限狀態嘗試挪動整座建築,那隻章魚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沒忍住嘗了他一口。
就,挺突然的。爆體和空間錯亂同時發生,巨大的空氣震動直接把他彈了出來。
真的摔得很痛。
“什麽叫用力過猛?”
“裡面是什麽畸種?”
“畸種死了嗎?”
“3號蛙舌,還有它的守護章魚,都已清除。”安隅從廢墟中刨出凌秋的狙,“我繼續搜捕下一隻。”
“沒必要殺死全部蛙舌,這只會給翼組增添不必要的工作。”
“安隅,你要對你的戰場決定做出解釋!”
“不要覺醒能力就貪功冒進,要顧全大局!”
“就算不在意大局,也請不要玩火自焚。你的能力才剛剛覺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安隅停下腳步,想了想,“你們好像能強製接通頻道?那我先關一下耳機,實在是太吵了。”
上峰:“……”
世界終於安靜了。
安隅走後,記錄儀在廢墟裡搜索一圈,沒找到任何畸種屍塊,只有滿地膿血與黏液。
黑塔再次陷入集體沉默——察塔少尉曾在臨終錄音中描述了安隅的另一項能力,是吞噬或引爆。
引爆聽起來需要借助外力,而且畸種爆裂後起碼應該留下一些皮膚組織,不會消失得這麽乾淨。
他們忍不住懷疑安隅“吞噬”了那兩隻東西。
難怪不讓人跟著,估計是覺得自己的吃相太過恐怖。這個貧民窟出身的家夥,異能才覺醒幾天,就開始有包袱了。
緊接著,集市附近的黑巷裡出現了同樣驚天動地的動靜,片刻後安隅獨自氣喘籲籲地出來。
而後,他趕到內城南側的某居民樓。
這一次的戰鬥耗時格外久,直到頂層一扇玻璃忽然爆裂!
安隅被粗壯的觸手從窗內掄出來時,黑塔的人幾乎要集體中風了。
安隅背朝地面急速下墜,無數破碎的玻璃在眼前劃過,一陣炙熱的狂風忽然自高空吹來,羲德俯衝而下,一把抓住他,咬牙切齒道:“你找死時還真是拚命!”
安隅在風中睜了睜被血糊住的眼,語氣平和,“這邊有兩夥蛙舌,一家六口聚餐,我差點沒打過。”
他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意味著感染,異能在滋養下野蠻生長,雖然戰力爆表,但這具人類之軀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安隅有點後悔把剩下的兩支能量補劑還給搏保管了。
“你有帶補劑嗎?”
“小朋友才喝那種東西。”羲德低頭瞟他,“還能撐住嗎?”
安隅在熱風中眯了眯眼,緩慢地“嗯”了一聲,“剛才有一隻好大兒突然醒悟了,所以我沒能殺掉。你收尾吧,我去南邊。”
“醒悟?”羲德納悶,“它醒悟什麽了?”
安隅輕聲道:“我的……必殺技。”
對話通過羲德的耳機傳回黑塔,上峰立刻瘋狂討論開。
羲德聽了一會兒,好奇問道:“所以你的必殺技是吞噬?看不出來啊,長得乾乾淨淨的,竟然能咽下那麽髒的東西。”
安隅被放到地面,整理了一下被風卷得亂七八糟的囚服,“雖然我不挑食,但我的必殺技不是吞噬,是……被吞噬。”
他對著積水照了照自己的樣子——衣著襤褸,滿身重傷,如果收斂起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其實他覺得自己和兔子還是有相似性的,他們看起來都非常弱小,容易招來歹念。
動物因貪而亡。
而他恰好利用貪婪狩獵。
決戰前的最終站,內城南側。
53區唯一的醫院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崩裂。
大屏幕上,那棟醫院大樓像一個長了腳的發條玩具,在地面瘋狂震顫彈跳,直到鋼筋斷裂,磚土瓦解,整棟樓面目全非。
這次安隅是站著從醫院裡出來的,肩背大片鮮血順著衣擺滴落,慘白的面色襯得那對紅瞳更加冷冽。
一絲饜足的笑意,看得黑塔的人背後發冷。
決策員看著回傳數據,顫栗道:“生存值12%,基因熵零,精神力滿分。”
頂峰質疑道:“他究竟是貪功嗜殺,還是故意受傷?”
他忽然命令大腦研究員,“再覆核一下心理評估結果。”
研究員絕望得想哭,其實他已經偷偷覆核好幾遍了,因為連他自己也逐漸無法相信安隅心理沒病。
他糾結許久才吞吐道:“他確實只是有一些孤僻。但……他在測試中表現出極度的求生欲,也許在小概率下,這種求生欲會反向表達,體現為一些……受虐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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