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看著別人的老婆一個一個回來,好朋友的老婆卻沒有回來。
他們在寒冷的白雪中一直等待,等到好朋友快要支撐不住,終於,有一隻企鵝道:“原來那隻鵝是你的老婆,我看到她被一隻海豹拖走了。”
企非白第一次感受到那麽絕望而癲狂的情緒。
小企鵝已經出生,他是那麽小,那麽脆弱,任何閃失都會讓它殞命。
而他們周圍,許多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像是瘋了一般,去搶奪別人的孩子。
他朋友也是那些失去孩子的企鵝,想要攻擊的對象之一。
企非白心底燃起淡淡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養大它嗎?我出去捕獵,很快就回來,然後你再去。”
好友看著自己育兒袋裡的孩子,終於點頭。
這是企非白第一次帶孩子,他吃了個半飽,趕緊趕回來,讓他快要撐不住的好友趕緊去海邊捕獵。
他則不熟練將小企鵝轉移到自己的育兒袋中,然後將準備好的食物,反哺給小企鵝。
這段時間,格外艱難。
他們挺過來了。
隨著季節變遷,他們帶著小企鵝來到海岸邊。
是時候教它游泳捕獵。
但,誰也沒有想到,那隻海豹來得那麽突然!
他們瘋狂衝向海豹,卻被一尾甩開,甚至被咬傷了身體。
在還來不及遊回去時,小企鵝被海豹咬住,撕扯,最後成為海豹的食物。
南極的空氣總是冰冷的,一種透著死寂的冰冷。
他們聽到旁邊人說:“他的老婆好像也是那隻海豹殺死的。”
企非白看著他的好友,一步一步走向孩子死亡的海岸線。
企非白叫他的名字,他回頭看了企非白一眼,小黑豆一般的眼底,已經毫無波瀾。
企非白知道,他要走向死亡。
他見過,見過那些失去了伴侶的企鵝,一步一步走向伴侶去世的地方。
他們,是一夫一妻的動物。
他們,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約等於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然後呢?”陸司罕的臉,一直藏在陰影中,聲音波瀾不驚,好似沒有為祁非白所說的故事而動容。
祁非白說:“然後,那隻企鵝拉住了他的朋友。”
企非白恨透了那些海豹。
他不懂什麽是自然界規律,不懂弱肉強食,不懂食物鏈。
他心中有的,只有萬般憤怒。
他拉住朋友,讓他報仇。
“反正都要死,報仇也是死,如果好運,讓那海豹死了呢!”
“他們贏了嗎?”陸司罕問。
祁非白點頭:“他們贏了。”
他們找了很多家人被海豹獵食的企鵝,只要願意的,都與他們一起,跳入海中。
他們用自己的身軀,當作誘餌,引著那些海豹去撞擊冰山岩壁。
最初,那隻海豹很是聰明,沒有上當。
可如何也禁不住那麽多企鵝在他身邊挑釁他,嘲諷他膽小鬼,抓不住企鵝。
動物更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最終,海豹撞死在冰山岩壁。
陸司罕輕笑:“倒是隻聰明的企鵝。”
祁非白卻沒有笑:“但是那隻企鵝的朋友死了。”
陸司罕抬眸,嘴角掛著沒有溫度的淺淺笑意,眼底是壓抑不住的翻滾情緒。
祁非白繼續說:“可是,他斷氣前說,不後悔,那時候,他的眼睛好亮,和他想要尋死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陸司罕:“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發泄,方向是對的,可是沙袋與我無冤無仇,我對著它發泄沒有用。”
“我應該重回戰場,將那些與我有著深仇大恨的蟲族,全都絞殺!”
“即使最終,我殞命於戰場上,心中也不會再有那樣悲戚且愧疚的情緒。”
若是其他人,就該勸諫了。
陸司罕是二皇子,不僅僅是掛名,他甚至是下一任帝國皇帝的有力競爭者。
他若是有生命危險,或者死亡,整個帝國將會為之而顫動。
祁非白卻點頭了。
他的眼神是那麽認真:“報了仇,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陸司罕笑了,依舊笑得有些沒心沒肺:“你說得也對,冤有頭,債有主,和蟲族之間的恩怨,通過打沙包怎麽可能釋放解決?”
祁非白看了陸司罕很久:“那你,會死嗎?”
陸司罕微怔。
祁非白說:“我不想你死。”
陸司罕看著祁非白,透過他,好像看到另一個人。
片刻他回過神,笑道:“我不會死,就算我自己保不住我的命,關凜域也會保護我。”
“他不會讓我死的。”
祁非白松了口氣:“他好厲害。”
陸司罕站起身:“嗯,你也很厲害。”
陸司罕離開,祁非白的診療,就此結束。
而他的直播間,充滿了爭議。
不少人認為他的診斷,太過偏激,並不能達到安撫alpha暴戾情緒的目的,反而挑起alpha的狂躁。
祁非白診療時關閉了彈幕,此時也沒打開。
那個一直負責他的beta工作人員推開門:“祁醫生,現在可以去休息室休息,也可以就自己手上的疑難雜症,與同學和教授們共同商討。”
他點頭道謝,去往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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