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虞徹寒給譚昭買了十二生肖的老虎和兔子,譚昭笑得見牙不見眼。
可惜他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太久,在到了似錦樓看到顧卿後,譚昭的心情急劇轉下。
似錦樓是一座足有三層高的花樓,富麗奢華,鳳翱雲霞的六方宮燈下垂著海棠紅的流蘇,從門外一直鋪到門裡的紅色毯布躺著無數粉色的花瓣,將毯布上本就綺麗的圖案點綴得更是華貴。
接二兩三的馬車在似錦樓外停下,從馬車裡走下來的個個都是非富即貴。
身著各式石榴裙的姑娘們臉上描著精致的妝容,成左右兩排站滿了似錦樓門外那條不足十米的小道,纖纖玉指輕撚一把紈扇,細絹扇面繪桃紅牡丹,金絲孔雀,配上她們滿頭的金銀朱釵,讓人頗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
譚昭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早在走近前眼睛就默默瞪圓了。
越靠近似錦樓那股甜膩的香氣就越重,像是花香和蜂蜜摻到一起去的味道,耳旁各種女子淺笑輕語聲,好似誰的聲音都聽見了,但也似誰的聲音都沒聽清。
譚昭走在虞徹寒身側,一個不留神就落在了他們身後幾步,此時幾個三五成群的男人從譚昭身後走過,走在譚昭前面,這距離一下就被拉得更開。
譚昭個子矮,踮高腳尖越過前人的身影都只能看到虞徹寒的肩膀,他著急忙慌想向虞徹寒走去,正要喊師傅的時候,一個肚子渾圓滿手戒指的男人從譚昭身旁急急走過,肥碩的身形重重地撞上了譚昭右肩。
就譚昭這個小身板,那男人能頂他三個,被他這麽一撞腳下立時一個踉蹌,腳底一滑一個不穩身子猛地往後一仰。
就在這時,有一條手臂從後面扶住了譚昭,把他快一屁股坐下的身體給扶住了。
譚昭幾乎是讓這人半摟進懷裡,肩膀都抵著這人有力的胸膛。
“小公子走路可要看著些。”
譚昭聽見從頭頂傳來帶著點調笑的聲音時,轉頭一看,一個相貌分外英俊的華服公子嘴角勾著笑意正低頭看著他,“要不然這一屁股坐地上了那也是疼的。”
“小昭。”
應是發現譚昭不見了,快走進似錦樓的虞徹寒和傅千華又一起掉頭回來找人,結果卻看到了譚昭靠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裡的場景。
虞徹寒眉頭微蹙,眼底含著不易察覺的不悅和蠶絲般的慍怒,面上卻沒有顯出分毫,只是瞧著比以往更冷淡些。
譚昭輕輕掙開那人還攬著他的手臂,道了句多謝後轉身跑向虞徹寒,“師傅。”
虞徹寒漠然地掃了那人一眼,牽起譚昭的手轉身離開。
臨走時傅千華也看向那人,不料正好對上那人笑意盈盈的一雙眼睛,心裡忽然就有些沒底了,直覺這人並不簡單。
而譚昭轉眼就把那人拋在腦後,他走在虞徹寒的身側,步子特別輕快,眼睛時不時會偷偷覷一眼虞徹寒,如果他身後有條尾巴,那大抵是要搖到天上去的。
三人在走進了似錦樓的大門後,一身著粉裙外罩輕紗的姑娘腳踩蓮步款款走來。
虞徹寒將那張紅色的請帖遞給了她。
譚昭就看著這姑娘將請帖打開,略微掃過一眼後合上,她並沒有把請帖還給虞徹寒,而是朝著樓梯做了‘請’的手勢,纖纖玉手一攏衣袖,率先走在前面帶路。
似錦樓從外面看就已是奢極富麗,這裡面卻比外面更甚,尤其是這條通向二樓和三樓的樓梯,連扶手上都刻著金邊牡丹。
譚昭有個小毛病,只要一看見新奇沒見過的東西就不好好走路,這點虞徹寒曾說過他很多次,但譚昭就是改不了。
虞徹寒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見他視線被扶手上的金邊牡丹吸引,又開始不看路了,很難得地用一種算是嚴厲的語氣和譚昭說話,“走路要看路。”
這很少見,虞徹寒對譚昭的態度一直是寵愛偏多,幾乎是要什麽給什麽,說是溺愛也不為過。
像這樣嚴厲的口吻,連一旁的傅千華都暗自感到有些驚訝,不住側目看了眼虞徹寒。
而譚昭,他是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當他發覺虞徹寒是真的有些生氣後立馬乖乖地收回視線,另一隻手摸了過來搭上虞徹寒的手腕,整個身子幾乎是貼在虞徹寒身上的。
他什麽也沒說,就是用白皙嫩呼的臉頰蹭了蹭虞徹寒的手臂,他甚至沒有抬頭去看虞徹寒的表情,低眉順目一副極其乖巧的模樣。
從傅千華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低頭後露出的一點兒鼻尖和睫毛,束在腦後的馬尾有幾縷掛在肩上,竟瞧著有一絲委屈?
要不是傅千華知道這是個什麽小玩意兒八成都要讓他給騙了。
但不可思議的是,虞徹寒還就吃他這套……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變化,傅千華眼睜睜看著原本還分外冷硬的人立時變得有些柔軟的神色,心下一驚。
不費吹灰之力就哄好了虞徹寒的譚昭眉眼藏著不易察覺的得意,接下來的一截樓梯都好好地走路,沒再東張西望。
那姑娘領著他們上了三樓,走到一扇門前,屈指輕輕敲了三下門,溫聲道:“顧姐姐,客人已經到了。”
她說完也沒多留,隻朝著三人微微一欠身便離開了。
這姑娘前腳剛走,後腳這扇房門就被人從裡打開,裡頭站著個身著淺青長裙的姑娘。
她顯然認識虞徹寒和傅千華,因為當她看見門外的人時一點也不驚訝,臉上甚至帶出幾分笑意,一張清秀的臉龐因這笑顯得愈加動人,“虞二宗主,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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