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徹寒隻轉身跟著小二上二樓, 沒有理會他的胡鬧。
譚昭跟在他後面腳步噠噠上樓,“我不想一個人睡一間,萬一你跑了把我丟在這裡怎麽辦?”
“不會。”
“我不相信!”譚昭站在樓梯中間不肯再走,盯著虞徹寒緩步往上走的背影。
在只差一層台階的時候虞徹寒停下了,他轉過身看著一臉不高興的譚昭,過了一會兒才轉回去,對無措地站在一邊的小二道:“一間。”
譚昭這才笑出來。
這裡不是什麽富裕之地,客棧的上房實際上也沒那麽好,不過好在還算是乾淨,這對虞徹寒來說很重要。
沒多久小二就送來一個浴桶,來來回回好幾次把浴桶裝滿熱水,將靠在牆上有些年頭的屏風拉好遮住浴桶,這才提著桶出去。
譚昭滿眼好奇地圍著屏風和轉了半圈,“你要洗澡?”
在床榻上打坐的人眼皮都沒抬一下,“是你。”
“我?”譚昭指著自己,“為什麽我要洗澡?我上個月洗過了。”
聽見這話虞徹寒睜開了眼睛,緩緩將視線挪到譚昭身上,言簡意賅:“洗。”
“洗就洗。”譚昭站在原地就開始脫衣服。
虞徹寒想讓他到屏風後,但譚昭的速度太快了,沒兩下白得刺目的小胸膛就露出來了。
虞徹寒拿他沒辦法,隻好閉上眼繼續打坐,運轉周身內力。
譚昭洗澡動靜很大,屏風後水聲嘩嘩,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譚昭手肘放在浴桶邊上,腦袋向右邊歪著正好可以看見床榻上的虞徹寒,他也不像之前那樣東拉西扯地問些問題要虞徹寒回應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沒一會兒人就趴在浴桶邊上睡著了。
虞徹寒結束打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屏風邊上堪堪露出的小腦袋正朝著自己的位置,人坐在浴桶裡卻像是睡熟了一樣。
“譚昭。”
沒人應他。
第二天譚昭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床榻上,身上穿著乾淨的內襯,是虞徹寒給他買的。
譚昭愣愣地盯著床頂上的雕花,突然翻身坐起特別不高興地打枕頭,發泄得差不多了才扭過頭盯著不知坐在椅子上多長時間的虞徹寒,“你怎麽不叫醒我?!”
“試過,叫不醒。”虞徹寒淡淡道。
“不可能!”譚昭光著腳下床走到虞徹寒身前,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我睡覺一直都很淺!”
虞徹寒什麽也沒說,轉頭看他的眼神卻像是在問:是嗎?
“誰給我換的衣服?誰把我從浴桶裡抱出來?”譚昭盯著他的眼睛問。
虞徹寒與他對視,“我。”
“真的?”譚昭不是太相信,他不認為虞徹寒會為他這麽做。
“你左肩上有一顆痣。”
譚昭信了,抓過杯子倒了杯像水一樣的茶,一口飲盡。
門外的小二端了些吃食過來,多是些素菜和饅頭之類的,譚昭肚子餓的時候還挖過草根吃,這些算粗糙的吃食在他眼裡已經很美味了,至少沒有草根的苦澀和洗不乾淨的泥土。
譚昭大快朵頤,很快將桌上的吃食一掃而空。
虞徹寒就在邊上坐著,一筷子都沒動,在譚昭吃完後才起身往外走。
兩人離開了鎮子後便一路朝著北走。
譚昭臉上戴著虞徹寒給他買的老虎面具,自己瞎樂,“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天禪山?”
“照這個速度,兩個月。”
剛走出鎮子沒幾步的譚昭立即哀嚎:“我累了,走不動了。”
第3章
一個星期後,兩人抵達了這一路來遇到的最大的一個城鎮,寧安。
這與譚昭之前看到的那些鄉野村鎮不同,這是實打實的城鎮,對他來說像另一個世界般陌生不真實。
乾淨的青石板路面兩邊是並排的各式商鋪,裡頭賣的茶葉點心很多譚昭之前都沒有見過,在烏草村時他唯一見過最接近點心的東西就是村長家自己做的白糖糕,那時候他打村長家門口路過,村長還分過一小角給他,沒多好吃,甜倒是真的甜。
正好兩人走過一家賣糕點的店,店家把一大盤桂花糕搬出來,放在門口的長桌上,一個婦人站在長桌旁吆喝叫賣,“桂花糕!新鮮出鍋的桂花糕!百年店家!正宗的寧安桂花糕!”
盤子上的桂花糕被切成了整齊的方形,小小一個白白糯糯,上面還撒了些桂花,花香甜香撲鼻,沒一會兒街上盡是桂花的香氣。
虞徹寒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停下回頭一看,譚昭站在桂花糕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盤子上的桂花糕,一副已經被誘得走不動道的樣子。
虞徹寒走了過去,接到譚昭投來的寫滿強烈的‘我想吃’眼神,默默地掏出錢袋給他買。
譚昭捧著一個裝滿了桂花糕的紙袋,手裡拿著根竹簽插起來吃。
兩人在走過一家茶樓的時候,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上落下個輕佻的聲音。
“老遠就看見了,我當是誰的氣質這般出塵若仙,原來是虞二宗主。”
譚昭吃桂花糕吃得臉頰鼓鼓的,聽見聲音好奇地抬頭看,只見一個面容俊朗的華服公子斜倚著窗,手肘撐在窗沿上,指尖靈活地轉著一把折扇,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睛因笑意透出些許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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