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草村是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藏在深山裡,連官府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方,村子不過百戶人家,沒有姓氏,連村名都是因這村裡村外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烏草才得這名。
兩人剛一前一後走過村口那個大槐樹的時候,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抄著家夥從巷子裡衝了出來,凶神惡煞氣勢洶洶。
當他們看見虞徹寒和譚昭時腳步不約而同一停,領頭的那個走了出來,肩上扛著一把鋤頭,瞪著凶惡的四白眼狠狠地盯著譚昭,陰惻惻地道:“你好大的膽子。”
虞徹寒站在譚昭與這幫人之間,眼前這夥人明顯來者不善,他卻沒什麽反應,站在原地一副事不關己,一塵不染的氣質顯得和此地極其格格不入,準確地說他像與這世間都格格不入。
村口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村裡人,巴掌大點的地方消息走得更快,烏草村著名的惡霸大柱的弟弟二柱差點讓譚昭淹死的消息不脛而走,有熱鬧瞧這幫村民跑得比誰都快,爭先恐後佔據最有利地形,躲得遠遠地踮著腳往這看。
虞徹寒並未理會那些村民,他不動純粹只是想看看譚昭會如何應對。
誰知……
平時就陰晴不定凶悍乖戾的譚昭上前一步撲向虞徹寒,雙臂緊緊環著虞徹寒的腰,他能感覺到他抱著的人陡然變得僵硬的身體,但還是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露出委屈害怕的表情,“救救我。”
虞徹寒信他就有鬼,狼崽子還要在他面前裝綿羊。
“放手,後退。”虞徹寒聲音沒有多少起伏,但帶著磁性清冽的嗓音還是讓人心生愉悅如沐春風。
成功抱了人的譚昭心滿意足地放開手,聽說地往後退了幾步,兩隻手背著身後,裝得一副無害乖巧。
烏草村的惡霸頭子大柱是橫行霸道慣了,村裡沒人能管得住他,見了他都恨不得繞路走,剛才見到自己弟弟滿臉血的回來,衣服全濕了,肋骨還斷了兩根,哭天搶地喊著譚昭要淹死他。
二柱娘最疼小兒子,哭著直喊心窩子疼,喊得大柱頭疼沒辦法出來逮譚昭。
他本以為又要像以前一樣到處找,沒想到這剛出來就撞上人回來,還有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
烏草村這麽多年總共就這幾十戶人家,每家多少人什麽模樣大柱一清二楚,他非常肯定從來沒見過虞徹寒,別的不提,光虞徹寒的長相穿著和氣質,就不像是烏草村的。
大柱人雖橫,卻不傻,和他那滿腦子汙穢的弟弟不一樣,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虞徹寒,問:“你是誰?”
虞徹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給我讓開。”大柱伸出食指指著虞徹寒。
虞徹寒一動不動,譚昭在他身後有恃無恐地對著大柱做各種醜醜的鬼臉。
兩相對峙,看似人數多的大柱佔據上風,但實際上不敢輕舉妄動的卻是大柱一幫人。
虞徹寒看似雲淡風輕,氣勢卻極強,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壓迫感,讓人本能的感覺到危險,不敢靠近。
“我隻說一次。”虞徹寒輕輕抬起眼皮,清亮的黑眸中似沉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湖,絕麗的面容上一片生人勿進的冰寒,“讓開。”
大柱握著鋤頭的手有點抖,心底生出退縮之意,可當他看到虞徹寒身後的譚昭搖頭晃腦地挑釁時又不甘心。
正僵持的時候。
“譚昭!!”一個十分尖利刺耳的聲音從巷子裡殺了出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了過去。
一個哭得滿臉淚痕的婦人手裡抓著把割豬草的鐮刀,當她渾濁的眼睛捕捉到譚昭時,瘦黃的臉上露出瘋狂之色,“你這個有娘生沒養的!敢欺我兒!我殺了你!”說完就朝著虞徹寒他們衝了過去。
大柱讓他娘嚇了一跳,想上去攔她又怕被她高舉過頭頂的鐮刀誤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娘衝向虞徹寒。
沒人看清虞徹寒做了什麽,只見他左手輕抬,雪白的袖口隨著他的動作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人已近他不足三丈身的大柱娘整個人往後一彈,砰的一聲撞到土瓦牆上,一下就把人摔得暈過去。
親娘在自己眼前被人這麽對待,大柱氣得眼睛充血,不管不顧地拎起鋤頭大喝一聲朝虞徹寒衝了過去。
虞徹寒看都沒看他一眼,右手極快地拔出背在身後,被白布包得嚴嚴實實的長條之物,穩準狠地打中大柱的腰眼,遠處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只能聽見大柱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倒在地上。
跟著大柱來的人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哪有什麽意氣或是當下要為大柱母子出頭的,見情況不對丟了家夥扭頭就跑。
他們一跑遠處看熱鬧的村民也散了個乾淨。
虞徹寒沒再看地上躺著的兩人,抬腿跨過地上的鋤頭鐮刀,若無其事地走在前。
譚昭跟在他後面,從大**邊走過時還假裝不小心地踩了他的手一腳。
第2章
虞徹寒站在譚昭的小破屋前,等著裡面的人收拾東西。
說是小破屋都抬舉了,馬圈大小,勉強遮風擋雨,門窗都關不嚴實。
裡面虞徹寒剛來烏草村的時候進去看過,角落裡只有一張小破床,中間還破了個洞,譚昭往上面搬了塊木板鋪了點乾草就當床了。
虞徹寒雖然不明白這轉個身就看完的房子有什麽東西可收拾的,但譚昭執意要回來一趟他便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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