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燦英搖頭,“到底出什麽事了宗主?”
“譚昭被人帶走了。”
虞重光不解地問:“為何要帶走他?”
“目的還不知。”虞劍心道:“我和徹寒分兩路追下山,我一路追到山腳下也沒瞧見人影,如果徹寒也沒追上……”
人被帶離天禪山,又不知是何人所為,那可真是天大地大無處可尋了。
沒過多久虞徹寒就回來了,虞劍心看他那陰沉的表情不用問都知道結果。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秀娘。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小床上的秀娘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的鼻翼動了動,然後像夢遊一樣坐起身,緩緩轉過頭看了在場眾人一眼,語氣篤定:“莊生!”
一室人讓她這兩個字說得滿頭霧水。
虞重光:“什麽莊生?”
秀娘吸了吸鼻子,又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襟和衣袖,“這個香氣是莊生,幾厘的粉末就能讓人昏睡半個時辰,絕對錯不了。”
虞燦英問:“你怎麽知道是莊生呢?”
“因為這個香最早是我調製的。”秀娘又猛吸一口氣,將殘留的,所剩不多的香氣吸進鼻子裡,“配方沒改,還是原來我寫的那個,天底下知道這個配方的人不多,我還以為都死了,沒想到也還有人如我一般苟活著。”
“何人帶走譚昭的?”虞徹寒沉聲問。
“那人戴著面具沒看見臉,身法詭譎瞧不出哪門哪派的,輕功倒是不錯。”秀娘仔細回想,“我本是去給譚昭換藥的,走到一半就聽見後山巨響,等我走到悔悟閣時那人正好扛著譚昭出來,譚昭應是被他迷暈了,沒有掙扎。”
“我想把譚昭奪回來,那人揚手撒出一堆粉末,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秀娘說著冷哼了一聲,“雖然沒看見臉,單憑莊生我就能確定了,帶走譚昭的人,是宿影教。”
......
打破滿室寂靜的人是虞燦英,只見他一臉思索,“好耳熟的名字。”
虞重光瞥了他一眼,提醒道:“二十三年前。”
經這一提醒,虞燦英恍然大悟,“那個二十三年前被武林圍剿的魔教宿影教?不是沒了嗎?我聽說宿影教的教主林逍影身死萬霞谷,之後魔教眾徒四分五裂,此後徹底銷聲匿跡……秀娘你為何僅憑這莊生就斷定是宿影教?”
秀娘沒回答,靜靜看著虞燦英。
虞燦英靈光一閃:“……你是趙秀?”
二十三年前,盛極一時的魔教宿影有個名揚天下的用毒女醫,名為趙秀,林逍影身死萬霞谷後她也隨其余教徒一同銷聲匿跡,很多人都以為她死了,沒想到竟然一直待在天禪宗。
虞劍心回想了一下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秀娘,“算算時間,你在宿影教被圍剿後的半年就上了天禪山。”
“這件事宗主你也不知道嗎?”虞燦英問。
“不知。”虞劍心搖頭:“我爹從未告訴過我。”
秀娘白了他們一眼,“我改名徐秀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是趙秀,虞老宗主當然不會告訴你。”
“可為何宿影教的殘黨要帶走譚昭?”虞燦英問。
這是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一室靜默中,虞徹寒轉身離開了秀娘的藥廬。
他並沒有下山,而是回了後山的望雪閣。
虞重光等人站在院子裡目送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樓閣間。
虞燦英不無擔憂道:“即使知道是何人所為,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尋。”
人都走後,秀娘獨自一人躺在藥廬裡,一臉心事重重,她並沒有告訴他們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為何她從未見過譚昭,卻覺得譚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今日在悔悟閣外,聞到莊生的那一刻,秀娘想起了一個人,那人的面孔在腦海中與譚昭的面孔,重合了三分。
望雪閣
那幾乎從早到晚都靜坐著一個人的地方此時空無一人。
無論是院子還是閣樓處,都不見人影。
譚昭住的地方在望雪閣邊上的小房間裡,在望雪閣還是藏書閣的時候,這裡是值守的弟子歇息的地方,後來成了虞徹寒的住所,結果虞徹寒長年閉關修練,總共也沒踏進這間屋子幾次,就一直擱置著,直到譚昭搬進來。
這是譚昭搬進這裡後,虞徹寒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不小,該有的桌椅書架床榻一應俱全。
以桌案上的硯台積灰程度來看,譚昭沒在這裡寫過一個字。
整間屋子裡唯一有人氣的地方就是床榻,被褥卷得亂七八糟的,連枕頭都是歪的,因為譚昭禁足悔悟閣思過,這間屋子的主人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回來過了。
虞徹寒在床榻邊上站了一會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進來,只是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屋子裡走了一圈。
譚昭是他唯一的弟子,兩人朝夕相處半年,虞徹寒一直覺得自己並不算十分了解他,可當他走進這間屋子時,腦海裡卻能想象那行事大大咧咧的少年在這裡生活的畫面。
書架桌案他肯定是不會過去的,每日練完武回到這裡,定是從門直直走到床邊,鞋子一脫被子一掀,一晚上換好幾個姿勢,第二天起床被子也不會疊就出門。
虞劍心都曾看不過去說虞徹寒太縱容譚昭,放眼整個天禪宗,還真沒有哪個弟子過得比譚昭更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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