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鄴的臉色這才好轉。

　　這裡顯然是封翊的地盤，三人沒有受任何打擾的聊了一陣。奚俞這才知道，原來裘鄴目前想要辭去教授職務，以便專心進行他的課題研究。

　　“裘教授原本就有想要離開學校的想法，但因為研究進入了一個瓶頸期，所以這個想法便被擱置了下來。直到當時霄皓參賽後，你的那架機甲給了他很大啟示，或者說…”

　　“那架機甲完全符合我多年追求研究的理念。我猜想同樣的機甲卻能最大化的發揮它的功能，甚至可以開發了新的功能，是因為你成功為它置換了不同的能源對嗎？”似乎是不耐煩這些客套話，裘鄴乾脆接過話題一口氣說完。

　　奚俞微滯了片刻，抬眼看了一眼身邊的封翊，看到他向他微微點頭，便回答：“...可以這麽說。”

　　當然，不僅如此。畢竟那架機甲是由尼德霍格號改裝的，性能自然及其優越。

　　但反過來說，繼續開發尼德霍格號的能源確實能實現現有的所有機甲升級。若是用遊戲去比喻的話，那能源便如同機甲的基礎數值，它越高級，機甲自然越厲害。

　　只是用結果去論證過程未免有點理想化。

　　因為給老型號的機甲進行改造升級需要不斷的嘗試與創新，或許還需要一定的運氣才能成功。這樣冗長的過程，或許還不如去開發新的機甲更快捷。

　　但無可置疑的是，好的能源在所有的機甲改造研發中起到的決定性的作用。

　　裘鄴聞言激動起來：“那你當時用了什麽能源？還是對現有能源進行了改造？是新能源嗎？”

　　“這就是我們今天想要拜托您的事，”封翊說著拿出一份文件，“也是我們找您的目的。我想，現在我們確實可以在這方面達成一個共同的目標了。”

　　他看著對方驚訝的表情說:“就是關於新能源的研究與開發。當然，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研究結果，我想您一定會很感興趣。”

　　…

　　直到裘鄴離開奚俞才想起來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體。

　　“裘老師真是難搞。”他不由的嘟囔了一句。

　　為了讓他答應，他們最後承諾會在一定時間內向他提供一個像樣樣品出來，以證明這個研發方向確實是有可行性的。

　　“他是很固執。”封翊說，“比如他的義眼已經用了三十五年，十年前的時候就有醫生曾經建議他換掉那個已經很落後的東西。”

　　現代科技日新月異，在醫療方面也是同樣。不要說三十多年了，哪怕只是十年的時間，也足夠有更好更新更新換代的產品出現了。

　　“但他說那個義眼對他來說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這麽多年他怎麽都不願意換掉那隻眼球。因為早就沒有能夠與之匹配的充電儀器，能夠用的儀器也因為老化非常難用，所以他的那隻眼睛一直處於近乎失明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舊沒有更換的想法。”

　　奚俞想到海蕪身上的義肢，不知怎麽又想到了自己。

　　他伸出手，手部在一念之間開始伸長變化成龍爪的模樣：“有一天我也會損壞嗎？”

　　畢竟他現在也是一種半人半機械的存在。

　　封翊聞言停下了手上整理文件的動作。

　　他看了一眼奚俞，想了想說：“會的。”

　　“但那應該在很久很久以後。”他動了動喉嚨說，“會在某個時刻，說不定和我一起崩壞。”

　　奚俞扭過頭，看著眼前表情認真的男人，有點怔怔。

　　——他差點都忘了這茬。

　　封翊是基因變異人，雖然現在因為完美的基因擁有著強大的體魄。但就像正常人會生老病死一般，萬物總有命定的結果，他也會有基因崩潰、走向消亡的一天。

　　他提出的這個問題似乎讓男人似乎有些不安。奚俞看著他皺了皺眉，拿著文件的手緊了緊，文件被捏的有些皺了起來。

　　他有些好笑。

　　他知道封翊其實是在意自己是基因變異人這件事的。因為基因變異是一把雙刃劍，雖然讓他變得很強大，也讓他不再像個普通人一樣隨著時間變老衰敗。這種異樣化讓他從心底有種無法完全融入普通人的感覺，所以他很少提到這點。

　　“這樣想想其實也很浪漫，”他笑著說。

　　他看封翊認真的看了過來，便收斂了笑意認真起來：“這樣我們至少可以擁有很長時間做想做的事，或許比一般人還要長很多。”

　　誰也不知道基因會什麽時候崩潰，機甲會什麽時候磨損。但在這之前，他們都可以陪伴彼此。

　　“有很長的時間準備，也有很長的時間能相戀。”

　　男人緊繃的肩膀松了一些。

　　奚俞走過去，拍了拍男朋友的背，幫他放松：“放心吧，我記得我的說明書說過我的保質期很長的。而且我有自我修複功能，目前來說…應該是最強大那種。”

　　“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就先從能源著手吧。”他把話題扯了回來。

　　“你說得對。”

　　封翊沉默了一會，把他拉進懷裡摸了摸他的爪子，這才繼續說：“裘鄴是我在評估之後能找到的最佳研究人員，雖然他的年齡不小了，但他確實是一個有信念也有才華的人。拋開一切特殊因素，他應當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帶隊人。如果要研究提煉一種新能源，除了技術，必不可缺的是他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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