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直癱軟在地上,頭磕的砰砰響,怕的聲音都在打抖,“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草民真的不知是假印章,草民冤枉。”
金鱗衛進來拉他。
徐孟山說道:“陛下,此人有錯,但蘇侍郎同樣難逃乾系,他辨不清真假章印,將錢給了此人,此乃重大疏忽。”
弘嘉帝臉色嚴肅,“蘇大人,你作何解釋?”
蘇如鶴目光純淨,他神色恭順,“回陛下,臣確實沒有仔細核查過章印,臣願意受罰。”
徐孟山心疼那筆銀子,低頭瞪程直,“那筆錢如今在哪裡?”
程直臉上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他拚死掙脫金鱗衛的桎梏,趴在地上抖如糠篩,“草、草民交給了黎王殿下,草民冤枉,陛下開恩呐陛下。”
陸容淮:“偷了本王的章印騙走錢財,還敢說錢在本王這兒,程直,本王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蘇如鶴上前一步,溫吞出聲,“陛下,臣可以找回那些銀兩。”
弘嘉帝:“哦?蘇大人有何法子?”
蘇如鶴:“臣當初怕錢款丟失,在所有銀票上都做了記號,一查便知。”
程直瞬間臉色白如鬼。
陸容淮冷眸微瞥,見太子臉上也失了血色,當即勾了勾唇,“父皇,把這人交給兒臣審問吧,兒臣有的是法子撬開他的嘴,說出銀兩的真實下落,還兒臣一個清白。”
弘嘉帝點頭。
程直比所有人都清楚陸容淮的手段,若是真的落到他的手裡,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來人,把他帶去刑部牢房,本王隨後便到。”陸容淮捏了捏修長的骨節,淡聲吩咐道。
金鱗衛得到皇帝的許可,走上前來拉程直。
程直忽然發了瘋似的朝太子爬過去,他一把抓住太子的衣擺,像是最後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太子大驚失色,他咬緊牙關,恨不得把程直一腳踢死,“放開!孤不認得你!”
程直豈會放手,他死死抱住太子的腿,“太子殿下,是您讓小人去陷害黎王的,您怎能過河拆橋,見死不救呢!”
“住口!休得胡言,孤從來沒有見過你。”太子臉色黑成了墨,怒紅著臉去踹他,兩個人在那糾纏不休。
大殿之上,所有人緘默地看著這場鬧劇。
程直的話在場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太子一黨的人皆是心中冰涼,徐孟山也沒料到,他在這追問銀子的下落,問到最後竟牽扯到了太子。
弘嘉帝怒拍龍椅,高聲怒喝,“金鱗衛,把他們分開。”
金鱗衛瞬間衝上去,一左一右扯開太子和程直。
太子噗通一聲跪下去,聲淚俱下的哭喊,“父皇,兒臣冤枉,父皇莫要聽信讒言。”
弘嘉帝站起來,看著底下滿朝官員,聲音發寒,“你們一個個,都說自己冤枉,朕今日倒要好好看看,有沒有冤枉你們。”
程直是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汲汲名利,可以背叛陸容淮,現在也會為了活命,不惜供出所有人。
他交出與太子幕僚關瑋往來的信件,金鱗衛也按照蘇如鶴提供的線索,在太子宮中搜出了帶有印記的銀票。
鐵證如山,太子的辯駁變得蒼白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不利的證據擺到弘嘉帝面前。
弘嘉帝雷霆震怒。
太子渾身冰涼,突然,他看見了柳國公。
他哀求似的看向柳國公,低聲下氣的說:“外祖父,您要救我。”
柳國公笑了笑,悠悠轉開頭,“殿下說什麽呢,老夫可幫不了殿下。”
太子徹底心涼。
他恨恨地盯著柳國公的背影,連弘嘉帝的問話都沒有聽見。
直到元生公公提醒,“太子殿下,陛下在問您話呢。”
他猛然回神,淒惶的看向弘嘉帝,“父皇,兒臣……”
弘嘉帝冷漠打斷,“不必說了,朕對你失望至極,來人,將太子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父皇!”太子不可置信的尖聲喊道。
金鱗衛面無表情的上前,朝太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一切都是外祖父的主意,父皇,都是他讓兒臣這麽做的,父皇!”
柳國公閉上眼。
柳國公都不願意管,殿上再沒有其他人敢站出來替太子說話。
太子被帶走,皇后聞訊趕了過來,在乾正殿外跪著哭喊求見。
弘嘉帝沒有見她,他目光落到柳國公身上。
“太子自幼年起,便一直由柳國公悉心教導,朕沒想到,你會將朕的兒子教成這樣。”
“殘害手足,不擇手段,將他養成自私狹隘的性子,柳國公,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太子乾的這些事,柳國公沒少出力吧。”
弘嘉帝一番話說完,柳國公睜開了眼,他坦然直視皇帝,悠然說道:“陛下可有證據?”
“陛下若拿得出證據,老臣無話可說。”
葉起適時插話,“陛下,帳本上的每一筆帳都可以去查證,柳國公再嘴硬也沒用。”
弘嘉帝對上柳國公的目光,他嘴巴抿起,嘴角向下撇,整張臉看起來愈發老態和嚴肅。
“好,柳國公想要證據,朕給你證據,元生。”
元生公公立即上前,目光憐憫的看向柳國公,“柳國公,張擇在牢中已經交代了全部事實,您還是快些認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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