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晚出奇的冷,怕是要下雪。
顧清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去探沈濁的手,觸感冰涼,於是關心地問了句:“冷不冷?”
這種情況下,沈濁也懶得逞強,他巴不得顧清調頭,讓他趕緊回去躺床上睡覺,於是十分用力地點點頭,好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顧清。
可顧清是鐵了心的不後悔,沈濁眼看自己的努力又一次白白浪費,心有不甘,正要再爭取一下企圖喚回顧清的良心時,就感覺顧清的一隻手從他腰前側繞了過去,緊跟著收緊。
沈濁被腰間忽然加重的力道錮得呼吸一滯。
他一口氣還沒緩過來,視野就由原先空蕩的街道變成一片漆黑,快被凍僵的鼻尖恢復了短暫的知覺,嗅到一股馥鬱卻不刺鼻的酒香。
腰間的手轉眼就挪到後腦杓,並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腦袋,致使他的臉又往堅硬卻又有些柔軟的觸感裡拱了下。
——顧清竟然單手抱起他,並把他在馬背上轉了方向。
這個認知讓沈濁一時難以接受,他雖是瘦了點,但好歹也是個成年男子,顧清的動作,是不是太輕松了點?
練過武的將軍臂力都這麽大的嗎?
沈濁整個臉埋在顧清的胸膛前,懷中的溫熱熨燙在冰涼的臉上,鼻腔中縈繞著屬於顧清的味道,顧清的兩個手臂在他身側,將他攬在懷裡。
沈濁自從意識到對顧清的感情開始,就不止一次想象過這樣的場景。
他無疑是喜歡這個被擁抱在懷裡的姿勢的,可是,現在在馬背上,一切就顯得十分怪異。
虧得顧清看了那麽多不正經的話本子,難道他就不覺得兩人的姿勢很不正常嗎?
還是他覺得純潔的兄弟間,根本就沒有這一套?
沈濁欲哭無淚,抱著顧清後背的手含恨拍了兩下,讓顧清把他換回去。
“怎麽了,這樣就暖和了,不好嗎?”
“挺好的,”沈濁訕笑兩聲,道,“但是吧,我不是和將軍說了嗎,我怕黑。”
“哦,那你直起腰,看後面吧,後面不黑。”
對於顧清的油鹽不進,沈濁歎了口氣,弱弱道:“看後面我更害怕。”
“那你閉上眼睛吧。”
沈濁:“……”這是人喝醉了,連腦子都懶得轉了嗎?
沈濁無奈,最後只能妥協,就這樣維持著怪異的姿勢,獨自尷尬地和顧清一起到達了山頂溫泉旁。
“別看黃伯說話不好聽,但他對我們還是很好的,竟然還專門派人給咱找溫泉掛燈籠。”
沈濁向溫泉四周望了望,果不其然看到許多新的燈籠,發出的光不如平常的燈籠亮,像是被纏上一層朦朧的紅紗。
漂亮的光影照著樹上光禿的枝乾,形成斑駁交錯的樹影,投在冒著白霧的溫泉水中。
“將軍怎麽知道這是黃老準備的?”沈濁疑惑,剛剛他與那人的對話,顧清應該沒能聽清楚。
“哦,黃伯臨走的時候告訴我的,他說讓我找個溫泉泡泡,有利於身體康健,當時我沒在意,沒想到黃伯竟然一直幫我記在心上,黃伯對我可真好。”
見顧清感動的樣子,沈濁很懷疑照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黃忠把他賣了,顧清也會高興感激地在一旁幫忙數錢。
不過顧清並不擔心這些,他正在興頭上,自顧自脫了衣裳,穿著條褻褲就要往溫泉裡跳,卻被沈濁一把拽住胳膊。
顧清不解,轉頭看向沈濁:“怎麽了?”
借著黑暗的遮掩,沈濁挑眉盯向顧清的褻褲,不懷好意道:“這個也脫了吧。”
顧清一愣:“為什麽?”
“將軍沒帶多余的衣服,這件要是髒了濕了就不能穿了,那麽在回去的路上恐怕……”
恐怕褲中沒了束縛的小顧清會搖頭晃腦著遭殃。
第六十七章 你脫吧,我看著
沈濁一句話卡在最關鍵的部分,不過無妨,顧清已經自行腦補補全了後面的內容。
想到騎馬時自己的小兄弟要經歷慘絕人寰的摩擦和磕碰,顧清就覺胯下一陣刺痛,要不是還有理智撐著,他現在已經由著本能夾腿了。
“唉,竟然把這事給忘了。”顧清十分懊惱。
“忙中出亂,沒辦法的事,”沈濁視線掃過顧清健壯的上半身,停到唯一的遮蔽處,適時出聲提醒,“外面挺冷的,將軍趕緊脫了下水吧,省得染上風寒。”
恰逢一陣冷風吹過,顧清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哆嗦,點了點頭。
被幾壺酒灌過的腦子著實不好用,顧清只顧著懊惱,連當下的處境都忘了,就著與沈濁面對面的姿勢,伸手就去褪褲子。
如此懵懂聽話的樣子,倒正如了某人的意。
溫泉邊的兩人離得很近,是伸手就能觸碰到的距離,燈籠的光亮被兩道靠近的身影阻隔在身後,只有極少的光線透過縫隙鑽到兩人之間。
視野變得有些模糊,但沈濁還是在昏暗中看到了顧清的那家夥傲人的輪廓。
不得不承認,還真不小。
果然,有時候適當裝個糊塗也不錯,沈濁心想。
他總共就沒喝幾口酒,腦子清醒得很,當然記得要拿替換的衣物。
但他就是不提醒顧清。
如此看來,效果還真是不錯。
一旁,顧清已經乾淨利落地把自己扒了乾淨,抬頭,就見沈濁還是一副整潔如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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