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岸大驚,他沒想到,自己來到的第一天,就要被迫與人共守一個秘密。
他這個巴不得天下大亂的性子,自然不願意答應。
可顧清懇求的眼神還在一錯不錯地望著他。
他隻好連忙換揭過這個話題。
“話說,賢弟怎麽沒在軍營呆著啊,可是讓本官好找。”
顧清擺出失望的樣子回答:“哦,我近幾天一直在幫趙縣令處理事情,所以就借住在這兒了。趙大人找我可是有要事?”
“嗯。”趙岸回答,“皇上關懷顧小將軍,怕顧小將軍碰上解決不了的難題,所以派我來協助。”
“哪敢,哪敢,”顧清頗為不好意思道,“應當是皇上怕我把事情辦砸,故派趙大人來指導我的吧?”
沈濁逃過一劫,正好有機會看顧清的表演。
不得不說,這人裝起正經來,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這不,僅僅兩句話,就把趙岸哄得笑出了牙花子。
“顧小將軍還是謙虛了啊。”
趙岸如此說,倒也沒否認,算是間接承認了此行的目的。
確定對方目的後,沈濁松了口氣,同時也希望趙岸沒有別的目的。
“趙大人可尋好了住處?”這話是趙雲山問的。
他之前是正二品的官員,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小縣令。
趙岸被他的那聲“趙大人”取悅,對趙雲山露出了進門來的第一個笑臉:“沒呢,不知小輩能否與顧小將軍一樣榮幸,在趙府借住一段時間呢?”
趙雲山沒有理由拒絕,笑道:“趙大人言重了,分明是下官和趙府的榮幸。”
“來人,”趙雲山吩咐道,“收拾出最好的客房,帶趙大人看一看可否滿意。”
趙岸離開後,在場的眾人皆是松了口氣。
二楞跑到沈濁面前,踮起腳尖戳了下沈濁的臉頰,問道:“公子為何打扮成這個模樣?”
“這件事有點複雜,你隨我來,我慢慢給你解釋。”沈濁說完,就要拉著二楞往外走。
“站住。”趙雲山冷硬的聲音傳來,沈濁隻好停住腳步。
“顧清,你把孩子領走解釋去。”
趙雲山久居上位,即使平時總是一個好說話的和藹老頭形象,嚴肅起來也是令人不自主膽寒的。
尤其是現在端出長輩的架子,縱使是沈濁,也是脊背一涼。
顧清老老實實把二楞帶走了,順便留給沈濁一個同情的眼神。
待人都走遠後,沈濁才轉過身。
趙雲山冷著臉,坐在主位上,視線中的探究毫不掩飾。
“‘搶來的新娘子’,是怎麽回事?”
沈濁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解釋了一遍,他原以為說完就好,沒想到趙雲山的臉色卻是變得更差。
“有一件事,我很早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喜歡顧清?”
明明是疑問句,趙雲山說出來卻十分肯定。
沈濁聽見問題的瞬間,身子猛地僵住。
第七十七章 腦殼裡裝的是漿糊
趙雲山問得很直接,沒給沈濁絲毫應付糊弄的機會。
沈濁抬頭,與這位嚴厲的老者對視,看到對方渾濁的眼中凌厲的寒光。
相比於剛來時,如今的趙雲山的白發更多了,絲絲縷縷間已經變成了頹敗的灰色。
灰白相間的發絲映襯著臉上被時光刻下的溝壑,把他勾勒成一位不染凡塵的老者。
可是這位老者,從來都不是能放得下凡塵的人。
不然他也不會被貶謫到這個偏遠的郡縣。
趙雲山向來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沈濁也不想騙他,隻好點頭承認。
只是一瞬間,趙雲山眼中的怒火就燒了起來。
“改。”趙雲山怒道。
只是一個字,但沈濁知道裡面的意思,回道:“抱歉,趙伯。”
他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輕顫,將眼中的情緒掩蓋住。
沈濁站在離趙雲山約五步遠的地方,脊背沒有像往常那樣挺直,而是微躬,肩膀內收,像個乖巧聽訓的孩子。
趙雲山沒想到這麽乖的一個孩子,竟然會在這個方面忤逆他。
他想要發作,可難聽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一個能夠連中三元,被皇帝讚賞過的青年才俊,既不傻,也不會不懂事。
只是他還是接受不了:“你可知道,你們沈家就剩你一個獨苗苗了,你這是……想讓你沈家的香火……斷在你這嗎?”
沈濁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但到最後,他也只能再次道歉:“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哪是我啊……”趙雲山歎了口氣,沈濁的脾性,他還是知道的,若是能改,就不會有這一連兩次的道歉了。
他不是不能為了沈家的香火子嗣再逼沈濁一把,但這孩子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再往他背上加負擔了。
趙雲山垂下頭,心裡鬥爭良久,再開口問道:“顧清那邊怎麽說的?”
“說什麽?”沈濁一時沒反應過來趙雲山為什麽會提到顧清。
趙雲山歎了口濁氣,補充道:“顧清也是個獨苗吧,你們這樣,顧林是怎麽說的?他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同意嗎?應該不會吧,畢竟都威脅他離顧清遠一點了。
沈濁不知道該怎麽對趙雲山說這些,隻好沉默。
趙雲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看沈濁的表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沈濁受了委屈,前後一聯想就得出恰恰相反卻又看著十分合理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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