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光想著馮結武功好又願意跟你了,沒有想到他的身高,他的身材,站在蠻子堆裡也太顯眼了。”
捂了一會兒,胡子就可以往下撕了,沈濁瞅著被顧清扯到發紅的皮肉,雖然知道這人皮糙肉厚不怕疼,但手上的動作還是不自主小心起來。
沈濁心中暗笑,前世他給自己撕假皮的時候都沒這麽用心,還真是便宜顧清了。
許是沈濁實在太墨跡,顧清道:“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麽小心的。”
沈濁在外面呆了許久,臉早就被凍僵了,濕熱的呼吸往臉上一撲,有些癢。
沈濁忍不住抬頭,才發現他剛剛太專注,竟不知覺離顧清這麽近了,近到都能看清顧清臉上被一旁火光照到幾乎透明的絨毛。
此刻顧清正垂著眼看他,漆黑的瞳孔映著火光,還有他的面容,沈濁一愣,脖子後仰與顧清拉開距離。
動作間,一不留神就把胡子直接扯了下來,只聽“刺啦”一聲,後面就接上了顧清倒吸冷氣的聲音。
“嘶——倒也不必如此……”
手中的胡子還殘留著顧清的溫度,只是顧清的下半張臉已經泛起紅痕,好在這人本就不白,看著也就不甚明顯。
“抱歉。”沈濁心不在焉道了句,“將軍坐正,面對我。”
胡子而已,倒也不算難弄,顧清配合著,再加上沈濁的技術,不一會兒就完成了。
一番動作下來,被嚴寒凍僵的雙手血流重新流暢起來,有些癢,沈濁揉了揉,視線落在顧清的腦袋上。
濃密的黑發被攏至頭頂,纏成錐形的發髻,利落乾脆,只不過不符合遊牧民族的風格,
“這頭髮,似乎還要整一整。”
顧清點頭,隨即眉毛就擰了起來:“我正愁著呢,但是吧,我不會,他們也不會。”
“我會啊。”沈濁笑道,起身繞到顧清身後,把發髻解了下來。
濃密的黑發鋪散在身後,發尾翹起,被塞北乾燥的冷風吹得有些毛躁,發絲攏在手心,微癢,感覺意外的不錯。
胡人的髮型不算難整,沈動作乾脆利落,將一部分頭髮披散開後,又給顧清編了一頭的麻花辮。
一番操作還算得心應手,沈濁攬著顧清的頭髮,打理間,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味道不重,約等於無,不熟悉的人根本聞不出來,但他前世在刀尖苟活這麽久,還不至於聞不出來。
沈濁垂眸,看向顧清的衣領,衣領拉得很高,將裡面的情形遮得徹徹底底。
甚至眼色一暗,撩著手中微微打結的黑發,漫不經心道:“我白日就想問將軍了,將軍今兒怎麽想起沏茶了 我記得將軍不是很喜歡這些。”
“哦,泡茶啊……”顧清聲音不大,兩隻眼睛瞟向鏡中的倒映的沈濁,對上清冷的視線,乾笑兩聲,接著道,“臨時想起來的,想風雅一回兒,正好讓你趕上了,嘿,泡過一次才知道,那東西可不是誰都能乾好的。”
“這樣啊……”
沈濁不置可否,繼續打理手中的發結,良久之後,直到顧清的注意力由集中到松懈,漸漸向周邊發散,才悠悠開口。
“不知有沒有人說過,將軍一看就是不會撒謊的人?”
第四十二章 將軍覺得怎麽樣?
“可以了,將軍對著鏡子瞅一瞅吧。”
沈濁將頭髮放回顧清身後,拍了下肩膀示意他抬頭,接觸時,能夠明顯感受到衣物下僵硬緊繃的肌肉。
很明顯,顧清在緊張,對於剛剛的問題,沈濁實在是衝動之下的發言,可顧清不是個能面無表情騙人的料。
欲蓋彌彰。
“將軍覺得怎麽樣?”
沈濁站在身後,看著銅鏡中映出的顧清的面容,披散開的頭髮像是解除了顧清身上的封印,此刻的人雖染依舊是同一對眉眼,卻已經是另一種感覺。
就像是被終日束縛在牢籠中的狼,他的野性只是被禁錮住,而不是徹底消失,只要將他放回野外,本屬於他的那份狂傲不羈就會再次出現。
“將軍似乎更適合這個髮型。”沈濁道。
顧清跟著沈濁的聲音看向鏡中的自己,相比於中規中矩的發髻,還是這樣放蕩一點的更符合他,但他現在無心欣賞。
顧清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道:“挺好的,今日多謝你了。”
說罷,顧清忽略沈濁探究的眼神,徑直起身。
為了打理頭髮,沈濁站的位置和顧清很近,顧清這一不管不顧地起身,後腦杓就像是直接衝著他下巴去的。
沈濁隻好連忙後退,見顧清有要離開的想法,問道:“這麽晚了,將軍還要出去?”
“嗯,”顧清背對著沈濁,來到一木質衣架前,站定:“畢竟是帶著任務來的,不能再耽誤了。”
“什麽任務,我能知道嗎?”沈濁問道。
“怎麽說呢,就是來刺探敵情,看看能不能尋到空子給他們製造點亂子。”
“所以將軍有什麽計劃嗎?”
顧清並沒有把衣架上的衣裳拿下來,只是不緊不慢地摸索著粗糙的料子,然後頭也不回道:“說實話,沒有,我們對胡人知之甚少,這次也算是另辟新徑,至於此法可不可行,還得看實際情況到底如何,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說得輕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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