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濁喉結動了動,難耐地咽了口唾沫,視線再難從顧清唇上移開。
他突然知道酒瘋要往何處耍了。
這樣姣好的唇瓣,只是淡淡的紅豈不是很可惜,他今晚就應該將自己的覆上去,給它再加點豔色和水光。
沈濁如此想著,乖乖放松身體,任顧清將他抱下去,放在馬背上圈在懷裡,帶著回營。
踏雪今日似乎格外興奮,連躍動的蹄子都是輕盈的,顧清攬著沈濁,一聲不吭。
回營的過程中沈濁也一直沒有說話,顧清突然有些慶幸,他不是很想開口說話,尤其是意識到沈濁其實不怎麽信任他後。
沒錯,顧清思考一路,根本就沒往沈濁有意吊他的方向想,而是越發堅定沈濁其實不信任他的念頭。
念頭一旦在腦海中成形,就會拚命從過往中汲取證據,然後在自我拚湊和誤會中越長越大。
顧清的心境也越發低落。
回到營地,踏雪老實頓住蹄子,顧清翻身下馬,接沈濁的手還沒伸出去,沈濁就翻身砸了下來。
顧清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接住,將人抱在懷裡時才知道沈濁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可能是酒勁上了頭,畢竟黃伯的酒,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清盯著沈濁安靜老實的睡顏,突然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這人真的好沒良心,自己好心帶他出去解悶,沈濁倒好,把他弄得心裡七上八下後,自己竟然睡得恬靜。
雖是委屈,顧清還是抱著把人送了回去。
兩人回來得晚,慶功宴已經散去,喝完酒的將士也沉沉睡去。
顧清將人放在榻上,靜靜將人打量了會兒,見沒什麽事兒,正準備離開,身子卻被扯得趔趄了下。
沈濁竟然還拽著他的袖子,而且勁還不小。
顧清懶得同醉鬼計較,他沒有猛甩袖子,而是選擇用手去掰,可沈濁的手勁有點出乎意料的大。
顧清正與手指僵持,就聽見沈濁呢喃了一句,他看過去,見沈濁嘴唇微張,好像還要再說什麽。
鬼使神差地,顧清傾身附耳,可沒想到,沈濁突然翻身朝向他,那隻沒抓他衣袖的手,竟然直接纏上了他的脖頸。
顧清身子一僵,正心虛著呢,沈濁的睡顏就瞬間在眼前放大,等他反應過來時,兩人的嘴唇已經貼到了一塊。
實實在在貼上了,沒有縫隙。
顧清徹底怔住,眼睛在一瞬間瞪大,明白過來後手忙腳亂地掙扎。
他不敢推人,隻好後仰,可沈濁的手臂還在他腦後,這一動,沈濁因著慣性往前磕,舌頭在他唇縫間一滑,險些就此進去。
濕滑的觸感格外清晰,顧清呼吸猛地一窒。
他再沒心思思考這是意外還是耍酒瘋的問題了,猛地把人一推,也不管沈濁有沒有摔醒,直接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沒有掌燈的帳內昏暗一片,沈濁於寂靜中睜開眼,黝黑的瞳仁中沒有丁點兒的茫然和睡意。
他饒有趣味地舔了下濕潤的唇角,唇間的酒香似有似無,溫軟的觸感停留,體驗比想象中還要好。
趣味和笑意攀上眼底,沈濁突然期待天亮。
明天的顧清,會以怎樣的神態面對自己呢?
第六十章 那當然是“思春”嘍
靜謐在漆黑的營帳中慢慢發酵,沈濁無所事事地盯著帳頂,遲來的酒勁終於上湧,思維也開始變得遲緩,但就是沒有丁點兒的睡意。
夜風和月光慫恿的衝動已經褪去,被暫時拋卻到腦後的那些迷惘又在黑暗中滋生,彌漫在心頭。
顧清沒有猜錯,這幾天他一直都有心事,就是關於回京之後的事。
回京是不可避免的,他也必須回京,但是,他該以什麽身份回去?
京城不比這裡,在軍中基本無人認識他,但在京中,卻是幾乎無人不認識他。
他不想拉顧清下水,也不能將顧清卷進這場關於權力的陰謀中,但也不想和顧清分開。
世間難得兩全法,他思考這麽多天,還是沒能想出個能夠折中的法子。
沈濁思索著,鬱氣積壓在眉心,形成隱在黑暗中的兩抹不淺的褶皺。
恰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略帶焦急的腳步聲,不重,好似故意壓著步子,但在黑夜的靜謐中十分明顯。
緊接著就是憤怒中含著威脅的聲音:“顧清,我告訴你,你最好有人命關天的事,不然老夫和你沒完”
聲音蒼老,帶著不可忽視的氣喘,沈濁在剛聽見聲音時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黃忠。
茫然只是一瞬間,沈濁立刻回憶起自己先前造的孽。真沒想到,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顧清竟然還記得他不經意間的一次臉紅,並認定他就是病了。
想明白其中緣由的同時,帳門被人打開,緊接著就傳來顧清壓抑著的聲音:“黃伯,你小點兒聲,別把人吵醒了。”
“什麽?”黃忠的聲音不減反增,“一個能呼呼大睡的人能嚴重到哪去,啊,有什麽事兒不能等到明天或者去找沒睡的大夫嗎,非得吵醒我?”
只聽聲音就知道黃忠不是一般的憤怒,沈濁蜷了蜷蓋在被子下的手,不敢想象一會兒黃忠要是一把脈知道他是裝睡,那將是什麽樣的混亂場面。
沈濁正飛速想著對策,就聽見顧清突然放軟了聲音,討好道:“哎呀,這不是知道黃伯你的醫術是最好的嗎,喊你來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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