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老頑童,沈濁十分頭疼,道:“黃伯,你——”未說出口的話被黃忠一記眼刀嚇了回去,沈濁連忙閉嘴,琢磨不清黃忠的意思。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要在稱呼上佔我便宜,”黃忠擺擺手,表情嚴肅。
“什麽八字?”沈濁不解。
問完,沈濁又被黃忠剜了一眼,這才意識到是稱呼問題。
沒想到“黃伯”竟然還是獨屬於顧清的稱呼。
沈濁無奈,問道:“那應該叫您什麽?黃老?還是黃大夫?”
黃忠眉頭緊鎖,顯然是對這兩個稱呼都不滿意,他思索一番,妥協到:“算了,還是黃伯吧,聽著順嘴,反正不管怎樣以後還是會改過來的。”
“改過來?”沈濁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求證地看向黃忠的臉,還真沒看到類似於厭惡或者憤怒的神情。
情況……好像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怎麽,你覺得我把你們的事告訴顧林了?”黃忠靠近,神秘兮兮地問道。
“難道沒有嗎——”
話音未落,沈濁腦門就是一痛,他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滿意收手的黃忠——這老頭竟然敲他額頭。
是不是太沒分寸了點。
“顧林說的不錯,你心思就是又多又重,想這麽多就不累嗎?”黃忠搖搖頭,很是不解,轉而又道,“放心吧,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就看個樂呵。至於告狀,你看我像是三歲小孩嗎?”
“那剛剛……”
“偶然碰見而已。”黃忠說道,“不是我說,你擔心這麽多幹什麽,到現在人都沒搞到手呢,想這麽多有什麽用?”
個中考慮無法明說,但沈濁隻好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
“所以,你們到哪一步了?”看著沈濁的愁苦樣,黃忠忍不住問了句。
“沒到哪,正試探著呢……”
“試探?多久了?”
沈濁回憶了下自己多次若有若無的示好和暗示,道:“挺多天了吧……”
“笨!”黃忠一錘定音,指著被他說得一愣的沈濁,恨鐵不成鋼道,“笨死了,虧得顧林還誇你聰明。你就看顧清那榆木腦袋,能體會到那些暗示和小動作?還試探?除非你想和他一直維持現狀,否則就趁早改變策略。”
沈濁被說得窘迫,也沒辦法反駁,就顧清那一臉正直不會瞎想的摸樣,倒也不算被冤枉。
“所以知道該怎麽做了嗎?”黃忠又問。
沈濁感到些許茫然,輕輕搖了下頭,朝黃忠作揖道:“還請黃伯賜教。”
對於沈濁的積極上道,黃忠十分受用,他意味深長摸了把胡子,朝沈濁靠近些許,道:“單純的試探為什麽沒有效果?那當然是因為在顧清的觀念裡,根本就沒有龍陽、斷袖這樣的概念,所以啊,你首先得讓他知道。”
沈濁豁然開朗,點了點頭,正準備出言道謝,黃忠就又開了口:“至於怎麽讓他知道這個概念嘛……”
黃忠說著一頓,接著擠眉弄眼道:“溯城有個特殊的青樓,名叫'清風樓',你可以帶顧清去開開眼。”
到這個時候,沈濁才真正相信黃忠只是想看好戲了。
但是,這個清風樓,他是怎麽知道的?
黃忠看出他心中所想,好心解釋:“我可是為你們操碎了心,這幾天連夜幫你們打聽的。人老了就是不好,問點這東西還要遭人白眼。”
沈濁聞言一愣,腦海中浮現出黃忠問還被人認為有病的樣子,還真是有幾分滑稽。
忍下笑意,沈濁鄭重向黃忠道謝:“多謝黃伯的指點,後輩受益頗深。”
黃忠終於滿意,伸手拍了下沈濁的肩膀:“孺子可教,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老夫還有事,今天就到這吧。”
沈濁躬身作揖目送人離開,黃忠還沒走遠,就又晃悠了回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記得先給顧清那小子點素材,回頭見到真刀真槍時,他才能理解得更透徹、”
黃忠說完直接離開,留沈濁一人愣在原地。
他好像不太能理解黃忠到底是什麽意思……
第二日,大軍拔營離開,顧清前去送行。
鑒於顧林的態度,沈濁很識趣的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大軍走後,顧清和趙雲山的任務驟然加重,兩人又不眠不休忙活了幾天,才勉強在大年三十之前將事情暫告一段落。
於是才有了這場忙裡偷閑的年夜飯。
年夜飯設在趙府,顧清也在,桌上的菜肴不算豐富,但也是幾人齊心合力忙活了一下午的結果。
冬天的天黑得早,由於趙雲山還有要事要忙,於是這場飯並沒有等到子時,而是在夜幕降臨之際就動了筷子。
忙活了多天的趙雲山依舊神采奕奕,他坐在主位,高興道:“老朽官場混跡多年,新年之際總是忙於來往應酬,從來沒吃過這樣舒心的年夜飯,今兒我們不論官階,只求暢快。”
說著,趙雲山端起酒杯,遙遙舉向顧清,道:“來,顧公子,老夫敬你一杯,敬你舍生忘死、深入敵營,解救我溯城千萬苦於戰火的百姓,也敬你讓他們終於過上了個不用擔驚受怕的新年。”
趙雲山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顧清見狀也甘願相陪,亦一飲而盡。
沈濁不善飲酒,隻被拉著淺啄兩口,其余就是趙雲山和顧清一直在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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