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到砸碎他送來的禮物,然後躲到這個人的懷裡尋求安慰。
既然這麽喜歡,為什麽它披著這個人的皮囊貼上來時,要怕成這個樣子呢?
“……”宋時清徒勞地張了張嘴。
如果可以,他想要尖叫,但事實上,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面對這樣仿佛用變形的屍體堆砌起來的怪物時,都不可能發出任何聲音。
謝司珩的脖子後面伸出了一隻灰青色的死人手。
它捏住了宋時清的下巴,用兩根手指壓住了宋時清的舌根。
【既然不喜歡,為什麽不回去呢?】它緩聲,像是脾氣很好般地問道,【是不是要哥哥這樣——把他的皮扒下來穿上,時清才願意乖乖在家待著呀。】
手指惡狠狠朝下,摳住了口腔那裡柔軟的粘膜,隔著肉壓在骨骼上,難受得宋時清立刻溢出了生理性眼淚。
他感覺到了硬質指甲的輪廓,如果那指甲狠狠扣下去,它將能從內部,割開宋時清的喉嚨。
不行。
不要。
宋時清眼底滿是驚恐的水光,在燈光下,淚瑩瑩的,可憐到了極致。
他的喉管生理性不受控得吞咽,於此同時帶來的是更多更難以忍受的痛苦。
它愉悅地笑了起來。
它其實是心疼的,但它也想懲罰宋時清的不忠。
怎麽能這樣呢,都要做小夫人了,還和別的男人廝混。
它盯著宋時清蒼白的的臉。
沒有人類社會的道德約束,沒有法律審判,世間的惡意和本能扭曲而成的妖鬼到底還是緩緩抽出了手指。
它用謝司珩的皮囊去親宋時清的喉嚨。
但這對宋時清的嗆咳無濟於事。
宋時清已經脫力了,連咳嗽都是很輕微的顫動,在它的手中,像是根本活不了多久的幼貓一樣。
“我不認識你……”宋時清啞聲。
【胡說。】它笑著說道。
面上是笑著的,但抓著宋時清的手卻微微加重了力道。
宋時清幾近崩潰,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本來——我本來就不認識你,為什麽要纏上我?”
它將宋時清額頭上被冷汗浸濕的黑發勾開,一字一頓,怨氣深濃。
【時清,好不乖啊。】
呂家三個人的血氣,也就夠它清醒這一會。
冰涼的大手,從後面扼住了宋時清的脖頸。
——殺死宋時清,他的生魂也會是自己的。
他會像是自己身上的這些人一樣,扭曲,沒有自我意識地依附在它身上……永永遠遠……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被隨便什麽東西偷走——
“宋時清?”
謝司珩打開門,目光從手機上抬起,“怎麽這麽久都沒好?”
“——我屮艸芔茻!”
謝司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看到這一幕。
衛生間裡,“他”,或者說是一個長著他臉的東西,將宋時清壓在洗手台前,以一種幾乎要將宋時清融進懷裡的姿勢環抱住他。
在兩人身後佔據了半面牆的鏡子裡,湧動的肢體簇擁在宋時清身邊,其中探出來的每一個頭都惡心又專注地盯著宋時清。
滿滿當當,令人恐懼到窒息。
感知到動靜,謝司珩看著另一個“自己”回頭看來。
在它懷裡,宋時清已經軟軟的失去了意識。
那一刻,謝司珩隻覺怒火上湧,將血液加熱到沸騰,最後衝到神經時,凝出來的卻是冰冷的戾氣。
謝司珩怒極反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為什麽不能安分點呢。”
他兩步衝上前,揮拳揍向巨大鏡面。
玻璃立刻張開蛛網般的崩裂痕。
它居高臨下地抱著宋時清撤開一步,看著謝司珩滿手鮮血,隨便從水池裡拿了一塊沾血的玻璃,照著它的肩膀橫劃過來。
“刺啦——”
仿佛油鍋裡滴入了水珠,空氣中響起了一聲炸響。
它的理智短暫地回籠了一瞬。
謝司珩眼明手快,抱住宋時清就連退了好幾步。
頭頂的燈光在這一刻閃爍了一下,謝司珩喘息著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衛生間裡安安靜靜的,只剩下了他和懷裡的宋時清。
“……時清。”謝司珩胸口的那股氣一下子就泄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到極致的酸麻和惶恐,“宋時清你別嚇我,你還有意識嗎?”
宋時清的胸口極為輕微地起伏了一下。
謝母哼著歌走進老街漁府飯店,謝父落了她一步。
“二位,吃什麽?”服務員迎上來。
“訂過包廂了,209。”
服務員立刻笑著讓開一步,“上面請,我帶您去。”
魚府的樓梯也是木質的,寬度僅一個半身位,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吱嘎聲。
謝母回身跟謝父開玩笑,“司珩上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聽他那語氣就是不樂意看到咱倆來。一問,果然和清清在一起逛街。”
謝父哼笑,“他小時候還跟在人身後叫姐姐呢。被打了一頓以後,改口叫人妹妹,生生把那孩子惹哭了。”
謝母笑的不行。
“可惜了,倆孩子都是男孩子,不然就憑咱們家和宋家的交情,早給他倆訂婚了。”謝母籌劃得還挺好,“正好現在辦訂婚宴,回國以後辦婚禮。”
說著兩人上到了二樓,朝前走出幾步以後,謝母突然停住。隨即連退數步,站在了衛生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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