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時清看了過來,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可那眼神卻讓宋時清微微警惕了起來,他覺得司機的眼神不太對,打量的痕跡太重了,讓他莫名在意。
他也沒說話,隻微微偏了偏頭,裝作在看前面路的樣子,實則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後視鏡上。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
前面深色皮膚的人,再次看向了後視鏡,和他對上了目光。
“您怎麽總看我?”宋時清出聲問道,手下碰了碰謝司珩。
他們來的國家治安情況其實還不錯,雖然在國內是小眾旅遊地,但在國外,屬於可以常來度假的旅遊勝地。
就在剛才的機場裡,宋時清就看見了兩群來旅遊的外國人。
他不確定這個司機是不是想搶劫,隻好先提醒一下謝司珩。
伸出去的手被人反握住,謝司珩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
“您這一路上都打量我倆七八回了,怎麽,路不好走,要加錢?”謝司珩玩笑般問道。
前面的司機沒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伸手調了下後視鏡,繼而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串話。
“你們也是……嗎?那都是騙錢的,你們不要上當,我朋友之前信了他們的話,去了以後交了一大筆錢,什麽都沒有見到。
那群人還說是他不夠虔誠。……不願意見他,他還要做……,做三次。上個月,我陪他去要錢,被打了一頓。都是騙人的,不要信啊。”
司機一邊說,一邊拉袖子,像是要給宋時清和謝司珩展示什麽。
但前面就是一個大下坡,科倫坡這邊的公路很多地方還坑坑窪窪的,車身就是一扭。
“別!您兩隻手都放方向盤上。”
司機不情不願地照做了,但嘴上依舊嘟嚕嘟嚕地說著什麽。
可他語速又快又雜,說的事情更是連完整的前因後果都沒有。
宋時清隻大概猜出,這人是在讓他和謝司珩別相信什麽騙錢的組織,其他多的就再也分析不出來了。
說話間,出租車轉彎,過了一個紅綠燈後,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棟二十多層的全玻璃外牆結構的酒店,燈光璀璨。
同樣的酒店在國內大城市並不稀奇,但在這個異國的小城市,卻格外顯眼,和周遭一大群只有兩三層高的當地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時清看了眼前方,“您能再往前一段嗎?停酒店門口。”
司機直擺手,神情似乎不太友善了。
“你們自己去,我才不去那裡。你們會被……騙的。”
說著他拍自己的臉和手臂,拍得啪啪響,可即便他這麽努力,宋時清還是沒搞懂他的意思。
見這人是真的不打算把他們送到酒店門口,宋時清也不再做過多糾纏,直接拍了下謝司珩,示意他付錢。自己拉開車門,朝後備箱走去。
車裡。
謝司珩在當地的打車軟件上付錢。
“你們不該來這裡,你們這麽年輕,該去找份正經工作,而不是聽信……的蠱惑,想著不勞而獲。那些瘋子會把你們剝皮拆骨的吃下去的——”
“不會的。”謝司珩淡淡說道。
司機愣住了。
他回頭,那個路上沒怎麽說話的青年神情淡然地點了幾下屏幕,眼睛都沒看他,自言自語般喃喃,“正好借他們的血氣養胎……”
車裡想起叮咚一聲。
謝司珩推開車門,朝司機示意了一下手機,“付過了。”
說完下車,嘭一聲關上了車門。
——他正愁找不到體質對的人來再養一個鬼胎呢。
這東西難搞得很。
上一個付二嫂,是一家都欠了宋時清因果,拿了狐鬼的東西,才正好達成生胎的條件。
但宋時清不喜歡那孩子,只能給他補身體了。
來之前,他還在愁,去哪再找一個這麽合適的人。誰知道這邊居然有一群自己找上門來的蠢貨……
宋時清正搬著兩人的行李,才抬起來,謝司珩就走到了他的身邊。
“來,給我。”
“你去抬另外一個,這個我來。”
謝司珩哼笑一聲,直接一手一個行李箱,輕輕松松提著放到了地上,轉頭得意且燦爛地看他,“厲害不。”
宋時清:……
“你幼不幼稚。”
謝司珩才不覺得自己這種公孔雀開屏的行為有什麽幼稚的,他很認真地跟宋時清理論,“你剛才搬一個箱子都搬不起來。”
宋時清一愣,繼而給氣笑了。
“謝司珩你講點道理,那是箱子被卡住了,我在調角度。”
他怎麽可能連個行李箱都拎不動。
但謝司珩擺明了不聽他解釋,故意無奈又寵溺地看著他,“你這身教體軟的,沒我可怎麽辦呀。”
宋時清哪受得了這樣的汙蔑,笑著伸手,就要拎一次行李箱給他看。
可誰成想謝司珩早做好了準備,把行李箱朝身後一拉,伸手,直接將自己撞上來的宋時清抱了個滿懷。
宋時清怔住了。
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麽抱著,宋時清趕緊掙扎,“你快放開我……”
“看那邊。”謝司珩愉悅地抱著宋時清朝人行道裡側挪了兩步。
他手指的遠處,立著一塊巨大的藍色指示牌。上面寫著“歡迎來到科倫坡”的英文,而在英文底下,是一行當地語言寫就的小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