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宋時清和謝司珩的熟悉,但不確定這兩人到底是普通朋友還是“那種關系”的朋友。
就在她想出聲試探一下的檔口,謝司珩對上了她的打量。
青年身量在一眾白種人中也毫不遜色,此時雙手交叉著架在購物車的推杆上,肩背放松,像是某種吃飽了的獸類一般。不得不說,他也是個能讓女孩兒們提起興致的帥哥。
但那雙眼睛太冷靜了,黑得無機質,沒有興味也沒有敵意,像是自己根本就沒有落在他的眼裡一樣。
……好吧。
導購小姐在心裡聳了聳肩,朝謝司珩笑了一下,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等宋時清回頭時,她果斷退開一步,指了下謝司珩。宋時清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朝她說了句“sorry”。
“這沒什麽。”導購小姐朝宋時清眨了眨眼睛,“如果你真對我表示抱歉的話,可以買一台體脂秤。這樣我就可以拿到一塊四的提成了。”
宋時清猶豫了一下,幾秒後,在謝司珩略微訝異的眼神中,近二十年來從未在意過自己體重的宋時清小同志主動買了人生中第一台體脂秤。
“哇哦。”導購小姐挑眉。
宋時清臉上有點燒,朝她點了點頭,推著謝司珩快步離開。
謝司珩先是沒有說話,神色如常,甚至還在路過打折的果汁果凍時,拿了一份家庭分享裝塞進購物車裡。
直到走出十來個貨架,徹底遠離了後面那群人以後,他才慢悠悠地轉向宋時清——
“宋少爺今兒怎麽想起來做慈善了?”
宋時清:……
他茫然回望,兩秒後,在謝司珩那居高臨下的目光下想明白了原委。
宋時清啞然失笑,“家裡又沒有體重秤啊。”
謝司珩的回應彬彬有禮,“第一次知道您還有量體重的習慣,我以前居然沒關注到,是我的過失。”
這茬過不去了是吧,宋時清無奈。
他感覺,要是自己沒點表示,謝司珩接下來能一直說到晚上。
這一處拿購物車的點周圍除了他們沒有別人在,宋時清看看四下,湊過去,偏頭在謝司珩的下頷處吻了一下。
——謝司珩猝不及防。
他根本沒想到宋時清會膽大到在公共場合與他親近。雖然在這個國家,宋時清的這點小動作大概連甜點都算不上,但不妨礙謝司珩整個人都亮了一下。
“可以了?”宋時清挑眉問道。
謝司珩“唔”了聲。
“更生氣了。”
宋時清:……
謝司珩一本正經,“你目的不純,玩弄我的感情。”
他將謝司珩轉了一圈,強行將人推了出去。在一起之前,謝司珩明明沒有現在這麽難纏的。
兩個人笑了好一會,謝司珩才說回正事。
“我剛才和輔導機構的負責人聊了下,她說只能幫忙問問,如果有願意上門做輔導的老師,會盡快告訴我們。”
“你呢?”宋時清問道。
他和謝司珩的專業不一樣,兩邊要參加的面試也有所不同。他這邊的輔導情況已經基本定下了,怎麽謝司珩卻沒有要去上課的意思?
“我不上課了,直接去實習。”
謝司珩往宋時清那邊的購物車裡放了兩盒車厘子,兩袋青蘋果,“實習完以後公司會提供一封介紹信,可以直接免面試。”
他申請的是商學院,宋時清不太了解,聞言點了點頭,片刻後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你實習的地方離社區遠嗎?”
他們住的房子離市中心遠,自然也就離那些大公司的辦公樓遠。
“不遠,我可以回來吃晚飯。”
說起晚飯,宋時清看了眼購物車裡滿滿當當的零食和日用品,“要不要買菜?”
雖然他們兩個對做飯都一知半解的,但留學四年,總不能頓頓吃外賣。
謝司珩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杆子上,“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
宋時清側眸。
“我家在這邊的一個長輩聽說我過來以後,推薦了一位阿姨。是他們家以前用的保姆,說是做事很麻利。管三餐和基礎衛生,不住家,一個月要三千三。你覺得怎麽樣?”
在自然界,有很多善於隱藏自己的掠食者,它們將自己匿入環境中,製造出一個看似安全寧靜、食物豐富的空間,耐心地等待獵物上門。
可憐的小獵物們對此唯一的規避手段就是讓自己更為小心謹慎,以求在被完全束縛住之前發覺並逃離。
而這一點,宋時清沒學會。
他點頭,“阿姨的工資我出。”
他都已經白住謝司珩的房子了,總不能再和人家平分其他費用。
謝司珩似乎是想笑,咳了聲,轉過目光,掩飾般從架子上拿了一袋蘑菇乾丟進購物車。
說來也巧。
宅子裡下人的月錢確實該歸太太管。不僅該給月錢,家裡百年來沒有子嗣落地,時清肚子裡這個,雖然來路不正,但也是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孩子,該給下面的人包一份紅包的。
等孩子生下來,老宅新宅都得擺酒,滿月百天也是。
深宅大院的規矩總是很多,而家裡面的小夫人對於自己已經身懷有孕的真相都不清楚,哪還能指望他去打理,只能自己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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