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時清不該離開。
它其實記得之前自己為宋時清鋪好的路,那些記憶都還在,只是【謝司珩】不能再理解謝司珩的想法了而已。
作為活人,謝司珩不覺得大清有什麽好效忠的,封建專製,滿人當權,不管哪一點都與他對世界的期許不同。
所以他不想讓宋時清留在這裡,他該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等時清的世界觀完善以後,等他的物質條件足以承擔自己的選擇以後,他當然可以再去做其他決定。
只是那個時候宋時清的人生再不會和他有關,僅此而已。
這是一個兄長該做的,該有的想法。
但成了惡鬼以後,謝司珩隻覺得自己以前真愚蠢狂妄。
滿清政權不安定,西洋就安定了嗎?
四方如今皆是一副動蕩不安的景象,即使當下安定,看天道所指也安定不了多久。更何況異國他鄉舉目無親,讓宋時清出去做什麽,去吃苦受罪嗎?那些洋人就不會欺負他了嗎?
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當然該讓宋時清留在家裡。
謝司珩伸手,輕輕撚著宋時清的耳垂。它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時清為什麽會想著往外跑呢。
要怎麽才能讓他乖乖的,心甘情願的留在家裡呢?
下章冥婚!
謝司珩:我是哥哥,我不是畜生。
【謝司珩】:我是畜生)
第一百零五章
“你要出去探路?”
本來,被眼前事煩得滿頭惱火的謝二老爺聽到宋時清過來時,臉色還極沉。但在知道宋時清是要出去以後,煩躁緩緩凝成了懷疑。
謝家宅子很大,但從祠堂到大門所用不過一炷香。一上午的時間,謝二老爺並幾個族老足足派出去了三撥人,每一波都是出去沒多久就重新轉了回來。
到剛才,謝二老爺的女婿親自帶人出去走了一趟,依舊是臉色難看的回來。
這一群人聚在一個房間裡,誰都不說話,沉默像是山一樣壓在每個人的頭上。
每年每月都祭祖拜神,但誰都沒有真正撞過鬼。因而誰都不敢出聲明說,仿佛不開口,還能讓那層看不見的紗蒙在真相上,一旦說了,一旦揭開了,帶來的災禍將是誰都不能承擔的。
二老爺盯著宋時清,片刻後臉色略微緩和了些,“你今天沒怎麽吃東西,先去和你二姑母她們用了午飯再出去。”
這就是不打算攔著宋時清的意思。
宋時清溫順地垂下眼,他知道一整個屋子的人都在看他,那些目光落在他身上,針一樣。但既然他已經達成了目的,就沒必要再在意這些。
謝二老爺讓身邊的小廝帶他出去,宋時清便抬步跟上了他。
等他走出了足夠遠的距離,一個族老立刻轉向謝二老爺,目光嚴苛而懷疑。
“舅舅,他是不是知道什麽?”另一個人先他一步開口問道。
謝夫人養鬼的事情雖然對外隻說是在供神,但每日的那些祭品,以及家裡的一些傳聞,還是不可避免地流傳了出去。
後院的小佛堂,謝家人也早就派人去看過了。
雖然因為怕引火燒身,所以沒有人提昨晚大火與今天的濃霧和謝大老爺一脈做的陰私事有關,但每個人心中都隱隱有了預感。
二老爺不說話,端起桌子上早就已經冷透了的茶喝了一口。
有個族老冷冷哼了一聲,“我看,該問問他。崇明瘋的說不出整話,麗娘那個樣子。要是這宅子裡的事真和如今外頭的東西有關,那就只有他清楚了。”
謝二老爺抬起頭,“大哥的管家呢?我記得是叫徐長貴。”
“找不見人。”底下有人回道,“說不準也是被鬼弄死了……”
謝二老爺陡然將茶杯重重砸回桌子上,那人噤了聲。
但他不說話又有什麽用呢?
謝家廚房小庫裡存的米面糧油並菜肉柴火只有那麽多,出不去,他們這麽多人……最多五六日就能耗乾淨。
屋子裡的人又默了會,之前開口的族老冷笑了一聲。
“我索性把話說明了,老大昨晚受驚直接去見了祖宗,他媳婦在祠堂被房梁壓著燒,兩件事連起來看本就邪性。早上,底下人又在西邊小路上找到了老大家么兒的屍體,頭是硬生生被碾碎的。”
“別跟我說什麽有野獸,外頭山裡多少年前就已經沒熊瞎子了,更別說竄進宅子裡了。老大一家必然做了不規矩的事情,現下遭了報應,把咱們都牽連了進來。”
有一個領頭的,剩下的人就敢開口了。
“是啊老爺。這——鬼怪的事情,不是咱們做的,咱們摸也摸不清,不如把大老爺家所有人召集起來,挨個問清楚。特別是那個宋時清。”
“陸洲。”
家丁上前一步,“老爺。”
謝二老爺低著頭淡淡吩咐,“你遠遠跟著他,別讓宋時清發現你。有什麽不對的,把人帶回來。”
說完,他又點了點被他叫做陸洲的家丁,“他是我商隊裡負責探路的夥計,這幾年,他身手是最好的。”
如果宋時清真有什麽其他的法子能出去,人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陸洲必然能將他帶回來。如果人力不能及那按照商隊裡的規矩,陸洲就會盡量殺了他。
族老不滿,作勢要開口。
二老爺抬手,示意就這麽定了,“貿然審問所有人,就算有人知道真相,看我們疾言厲色的,保不準就不說了。還是得抓住一個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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