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付聶笑,“你們太客氣了。”
謝司珩收回手,目送他走出房間,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時清。
“來,把這句重新讀一遍。”
付聶端著水走上來的時候正聽到這一句。
他走到房門口,只見謝司珩彎腰,站在宋時清身側,笑眯眯地用筆點書上某一頁的對話。
宋時清看他的眼神涼絲絲的,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
謝司珩就笑,“不就是說了你兩句嘛,還鬧上脾氣了。對老師態度這麽差,放以前是要被打手心的。”
付聶看見宋時清的脊背微不可查地一僵。
“你煩死了。”宋時清低聲說道。
謝司珩也不惱,輕且快速地湊過去親了一下宋時清的唇角,珍惜地像是在親吻一顆露珠。
他倆感情真好啊。
單身狗付聶同學發出驚歎。
“我要回國,媽媽……”
“咳!”
在宋時清開口的同一時間,付聶咳了一聲吸引兩人的注意。
他本意是想讓小情侶分開好上課,沒想到打斷了宋時清的話。
宋時清回頭看向他,微微抿了下唇。
謝司珩站起身,走出來,“行,那你們繼續上課吧。”
付聶從別墅裡出來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半,天邊微微擦黑。
他哼著流行曲往超市走,承他母上大人的命令,他得買點作料回去。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點超市外沒多少人。
因此隔得遠遠的,他就看見停車場外的路燈下,有一個白發蒼蒼,華人長相的老婦人蹲在那裡,面前是一個還不到成年人膝蓋高的小姑娘。
流浪的?
付聶朝他們走過去。
這一片的治安雖然還行,但入夜以後外面依舊不太安全。這一老一小的,還是女的,說不準會被販賣啊。
“你好,請問需要幫助嗎?”他跑進兩人高聲問道。
小姑娘一下子就朝他看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五官秀氣乾淨,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
軟軟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像是在嚼什麽。
付聶愣了下。
他覺得小姑娘的五官輪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對不上號。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蹲在地上的老婦人慢慢站了起來,細聲細氣地開了口,“後生仔,我們不需要幫忙。”
付聶看向她,立刻明白自己是誤會了。
老婦人雖然白發蒼蒼,但盤得很整齊,規矩利落。身上是不顯眼的黑色短絨面夾襖,綢緞長褲,布鞋。
付聶有點不好意思,小小準備離開,可還沒抬腳,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褲子。
那個小姑娘無聲無息地跑到了他身邊,仰頭看著他,然後又回頭看向老婦人,如此來回好幾次。
付聶感覺這兩人像是在用眼神交流什麽。
幾秒後,老婦人彎腰,嘿一聲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小姐,這是外面的哥哥,也住這一片。咱們不能抓他哦。”
付聶欣喜,“你們也住這裡?”
老婦人抬眼看他,路燈還沒開,但她的眼睛莫名很亮。
她笑著歎了口氣,“我主家住你們這一片。我家少奶奶不喜歡小姐,所以少爺就不讓我們住家裡,省的礙奶奶的眼。我隻偶爾帶小姐過來一次,讓她熟悉熟悉。”
短短幾句話,付聶的表情從茫然到震驚到目瞪口呆。
“……啊?”他說不出話來。
看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小臉,他升起了一股正義感,“要我幫你們找法律援助嗎?”
老婦人趕緊笑著婉拒,“不用不用,家裡的事,哪能鬧到外頭讓別人看笑話。我家少奶奶是個心軟的人,過兩年氣頭過了,自會讓小姐進家門的。”
付聶長這麽大都沒碰到過這麽荒唐的事情。
不養小孩的媽媽有,夫妻一起不要小孩的也有。
但這種封建糟粕一樣的發言,他只在歷史劇裡見到過。
但人家不給他管,他一個普通人也沒什麽辦法,只能從口袋裡掏出幾顆巧克力遞給小姑娘。
老婦人低頭,“小姐,跟哥哥說再見。”
小姑娘仰頭看她兩秒,然後轉向付聶,“哥哥再見。”
在她開口的那瞬間,付聶看見,她嘴裡,一片血紅。
老婦人依舊笑著看他。
付聶狂跳的心臟緩緩慢了下來。
那顏色是吃了醋栗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牙要被酸倒了。
停車場中,黑色雪佛蘭轎車靜靜地停在那裡,車門打開著,裡面空無一人。
晚上,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宋時清趴在枕頭上,黑發散在白色被褥邊,燈光暖黃,為他的輪廓鍍了層柔軟的光暈。
謝司珩才洗完澡,一邊壓著毛巾擦水,一邊撿地上的衣服。
宋時清微微睜開眼睛看他。
在很多時候,謝司珩都喜歡露出一點惡鬼的特質來嚇他,但到了生活瑣事上,這人又一點手段都不會用,仿佛自己真是個徹徹底底的活人一般。
謝司珩抬頭時對上他的目光,眯起眼睛笑了下。
“明天早上吃什麽?”
他們還有很多很多個早上,很多很多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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