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樂被一隻半蜥蜴用匕首抵在腰間,一步步往前面的斷崖走。
這人就是杜威?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洛樂現在穿著新換上的白色衣服,可能是被治療倉進行過簡單清洗。
他發尾微卷,帶著一層水汽。
因為是背對,看不到他的表情。
霍瀾景緊緊握著身後的匕首,放輕腳步走過去。
剛才進林子裡之前他怕打草驚蛇,早就把機甲收回去了。
杜威沒發現他。
距離沒多遠了,霍瀾景正想加快腳步過去,突然杜威轉頭。
將霍瀾景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杜威一個轉身,匕首就抵在洛樂脖頸一厘米的地方:“別動。”
霍瀾景立刻停下腳步看著他:“放了他。”
杜威笑笑:“我為什麽要放了他?要不是因為他,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手上的刀向前刺了刺,洛樂的脖頸被劃出一條血痕。
霍瀾景連忙舉手示意:“停。”
他說著將手裡的匕首扔出去:“你該恨的霍家,是我,不是嗎?”
杜威用刀指著他:“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和你們有交集,他該死,你和你霍家更該死,都是你們的錯。”
霍瀾景說:“我和他交換,親手手刃罪魁禍首不是更解氣?”
杜威低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沉默半晌,他突然抬頭:“你以為我傻?用一個好控制的,去換一個麻煩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這種人,身上儲物戒多如牛毛吧,就像是這個..”
洛樂見他抬手,直接一腳踩在他鞋子上,趁他吃痛的瞬間,伸手取下戒指就往外走。
杜威怒氣衝衝道:“你...”
說著就要追過去,才走了幾步,霍瀾景突然到他面前攔住他的退路。
杜威狠狠跺了一腳地,怒吼道:“滾開。”
洛樂向前走了好幾步,突然聽到了身後的打鬥聲。
還沒來得及往回走,他感覺心口猛地疼了起來。
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四處往裡扎。
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捂著心口轉頭,杜威已經被霍瀾景踩到地下了。
洛樂唇色一點血色都沒有,張嘴想說些什麽,但腦子裡一片空白。
時刻注意這邊的霍瀾景看到了他的異狀,隨時都可能倒下去的人,他急忙往那邊奔。
躺在地下的杜威瞥了一眼那邊,突然捂著眼睛笑出聲來。
但在人類的手摸到另一邊滿是鱗片的臉,笑聲戛然而止,眼淚流了出來。
霍瀾景根本沒時間去管身後的人,明明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卻這麽難走。
就在只有四米的距離時,洛樂身後憑空出現了一個黑到什麽都看不到的洞。
霍瀾景的心瞬間墜入谷底,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喊:“洛樂,身後,洛樂,跑!”
洛樂吃力穩住緩緩下墜的身體,腳步卻無論如何邁不出去。
霍瀾景看到洛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洛樂,你在幹什麽,快..”
後面那個字還沒說出口,那純黑的洞將洛樂整個吸了進去。
“不-”
洛樂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霍瀾景的心像是要炸開,腦子裡一片空白,時間好像停滯了。
低眸看著隻碰到洛樂手指的手,心裡湧起一股虛無感,像是要完全把他吞沒。
突然臉上有什麽東西落下,他愣愣伸手碰了碰,翻手一看,是淚。
自從父母和爺爺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流過淚了。
就連腿硬生生被砸斷,肚子被猛獸撕碎,抑或是別的什麽,他都沒哭過。
霍瀾景雙膝跪在地上,低著頭,像是一隻喪失了動力的戰鬥機器。
淚水一滴滴落到泥土裡。
半晌他搖晃著身體站起來。
他腳一點,眼神堅定的往裡面衝。
--“上將,你在幹什麽?”
是趕過來的林校尉,他抓著霍瀾景的肩膀往回拽。
霍瀾景一心隻想進去,像是提線木偶往裡衝。
洛樂就是從這裡走的,他要快點趕過去才行。
晚了,就追不上了。
但扒在身上的手抓得很牢,完全掙不開。
霍瀾景寒眸一蹙:“放手。”
語氣像是冬日裡的寒冰。
林校尉頂著這股壓迫人的氣勢怒道:“上將,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和夫人還有一個孩子,你想讓他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嗎?他還不到兩歲,上將。”
聞言霍瀾景前進的動作頓住了。
他呆呆望著黑漆漆的洞,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半晌,他動了一下,林校尉以為他又要過去,用力一拽。
結果卻聽到霍瀾景的聲音:“放手。”
林校尉搖頭,依舊緊緊扒著。
下一秒被狠狠踹開,他捂著被踹到的膝蓋,一臉委屈的看過去,卻發現霍瀾景朝著地上躺著的杜威哦那邊去。
他松了一口氣,起身跟了上去。
杜威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點要跑的念頭都沒有。
霍瀾景走過去,俯身揪著他的衣領,然後狠狠就是一拳。
杜威的臉被打歪,從嘴角滑落一抹血漬。
但是他還是在笑,有些癲狂:“哈哈哈啊,霍大上將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啊,沒錯,就是這種,怎麽樣,失去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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