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厭曲腿躺下來,枕著自己的胳膊,思緒飄了又飄。
明天就假期就結束了,顧折騰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麽辦法折騰他們。
算算時間,他從蘊藍星域出來,也有五六年了。
洛枝……也離開了五六年了。
這具身體在他借生的時候,被星域媽媽注入了些許生機,連帶著豆芽菜也慢慢好轉,只是那失去的百分之九十的源髓,應該再也回不來了。
從豆芽菜的反應來看,洛訓還是做了那場手術,植入了洛枝的源髓。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這個地方,他接收洛枝斷斷續續的記憶之後,就一直壓著一種奇怪的情感,又酸又漲,鈍鈍的發疼。
棄厭眼底有些茫然。
他沒有家人,從有意識開始,就孤孤單單的,沒有人教過他什麽是愛,什麽是恨,什麽是不甘和遺憾。摸爬滾打磕磕碰碰五六年,也隻簡單而直白的分得清喜歡和討厭,重要和無關緊要的人,憑本能的直覺行事。
而洛枝對洛家,以及洛訓的這種濃重的情感太複雜了,這種之前從未感受過,也不知道怎麽處理。
吱——
有人推開小別墅的大門匆匆進來。
棄厭耳尖動了動,支起半個身子往下看。
“厲三哥?”
厲月承一頓,顯然是沒想到房頂上面有人,他將自己的兜帽掀開,一張蒼白的臉暴露在月光之下,“小五?”
他借力上了房頂,落到棄厭身旁,沉默的坐下來,衣角沾了花瓣上的露水,有股淡淡的清香。
“怎麽不睡?”
棄厭重新躺下去,眼睛半闔著,“睡不著。”
“厲三哥,我想問你個問題。”
厲月承低聲道:“嗯,你說。”
“如果有一件曾經對你很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棄厭望著夜空,語氣淡淡的,“但奪走它的人,對你來說也很重要,你會怎麽辦?”
棄厭偏頭看他,“你會把那件東西拿回來麽?”
厲月承安靜了一會,黑色的短發被風吹的微微揚起,他的長相其實很清俊,但平日裡總將自己遮遮擋擋的,顯得氣質陰森沉鬱。
“會,”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洛枝的源髓,他還是應該拿回來麽。
棄厭暫且放下這件事,轉而問道,“厲三哥,你這麽晚去哪了?”
“……太悶,去轉了轉,”厲月承站起來,“該睡覺了小五,明天有訓練。”
“我待會再下去。”
見他沒有下去的意思,厲月承不再多說,轉身下去了。
棄厭偷偷掀了掀眼皮,見人真的走了,才悄咪咪翻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愉悅的眯了眯眼,心底的陌生情緒一點點淡了。
——
洛家。
啪!
洛父:“你乾的好事!不僅花了三十億,還丟人丟到了帝都星!”
洛訓狼狽的偏頭,臉上迅速浮出一個巴掌印。
他習以為常的抹去嘴角的血絲,平靜道:“父親,我知道錯了。”
洛父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道:“洛訓,你要記得,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洛家的臉面,千萬不能衝動行事,別讓我們失望。”
“我不會的父親,”洛訓低頭,機械而冷漠的順從道:“洛訓會永遠將家族的利益放在首位。”
“嗯,”洛父滿意的點頭,“那滴合成源髓到手了吧,炎先生已經到了,你去吧。”
“是,父親。”
……
第二日早。
“阿嚏——!!”
棄厭面無表情的又抽了一張紙,呆毛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腿邊的垃圾桶裡的紙團已經滿了。
修斯無奈的給他倒了杯熱水,“你說你有床不睡,偏要去睡屋頂,自作自受。”
“你有感冒藥劑嗎?”
無論是武者、星控師還是藥劑師,都有精神力或者罡氣護體,像一些普通人常犯的小毛病,基本上和他們說永別了。因此整個軍校三個校醫室,都沒有普通的感冒藥劑。
棄厭搖頭,“我隻屯了治發熱的,”他遲疑道:“我湊合吃一點?”
他不懂,其余四個沒生過病的更不明白。
季付摸摸下巴:“我覺得應該沒事,吃比不吃好。”
“還好這半個月的前五天不是實戰課,要不然可有你受的,”蘭爾維道:“今天有幾節理論課,還去麽?”
棄厭:“理論課聽不懂,我請假,去學校圖書館。”
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那點學費了,不如翹課做點有用的事,比上課睡覺要強得多。
西德亞斯的圖書館像一個龐大的資料庫,安克裡學院的圖書館與這裡相比,就像是巨樹上的一片葉子。
科技與藝術的完美結合,星際時代的先進與複古氣息糅雜在一起,共十三層,每一層都有十個門到十五個門不等,門內是開辟出來的空間。
棄厭推開寫著星符的那扇門。
一排排的書架,厚重的紙張沉澱出歲月的氣息。從人類自溯源時代開始,星符師將將現世的古籍記載,到近百年來無數星控師留下來的手記,應有盡有。
書籍珍貴不外借,但書架上有智能資料庫,錄入著所有書籍的備份,除了需要特別許可才能拷貝的書籍數據外,其余的都任學生隨意拷走自行查閱,不過只能在自己光腦上查看,且具有時效性,一旦二次轉閱,就會自動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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