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最近剛調出來的一款酒,叫銀河之畔。”
塔斯托安坐在他旁邊,饒有興味的看著棄厭的神色,挑眉道:“你不會沒喝過酒吧。”
“……”
還真沒喝過酒,之前在移風星沒有接觸過,後來進了軍校,管制嚴格,更沒有機會了。
塔斯托安笑了,“真不敢相信你是宋的學生,他竟然沒給你喝過酒,那他喝過什麽?”
奶。可啡奶。
棄厭面無表情的想,他莫名不想跟他說這件事,於是跳過這個話題,直截了當的問:“你跟我老師很熟?”
甚至看樣子並不像是顧回導師說的那樣,是你死我活的仇敵關系。
“嗯,經常打架,很少有人實力、智謀、膽氣全然不輸,可以跟我一直周旋那麽久。”塔斯托安將自己手裡的黑罐子擰開,淺淡的酒香彌漫開來,他喝了一口,微微眯眼,“可惜……”
棄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酒,“老師的腿和你有關系嗎?”
“有關系,或許宋的那兩個兄弟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你了,”塔斯托安這一個月裡將棄厭的身份摸的差不多,“就像是他們說的那樣,宋失去雙腿,的確有我的一份責任。”
“我本意只是想給他添點堵,原本認為宋能逃出去的,畢竟當時,他的實力還在我之上,但是他為了護住那批學生,沒自己逃走。”
棄厭指尖攥緊了瓶罐,眼神微冷,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悄然一變。
塔斯托安恍若未覺,繼續道:“後來,我去找了他一趟……”
他語氣輕飄飄的,記憶又飄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宋仲尚未出院,一直在環境優美的獨立單人頂級病房修養,雙腿的再生肢神經尚且沒有激活,仍然躺在床上。
他神色與平常沒有什麽不同,手中握著一本書,只是半晌沒有翻開下一頁。
塔斯托安越過重重守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輕輕的敲了敲窗。
似乎知道是誰來,宋仲眼也沒抬,將書合上,淡淡道:“進來吧。”
塔斯托安眉眼間比二十多年後少了分成熟,他翻窗進來,擰眉看著宋仲的腿。
“你怎麽樣了?”
宋仲覺得好笑,抬了抬眼,“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瞎了,”他將手裡的書放在一邊,語氣聽不出有什麽起伏,“就這樣了。”
塔斯托安靜了一會兒,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宋仲床邊,低聲道:“抱歉。”
宋仲笑了笑,溫聲道:“真稀奇,能從你嘴裡聽到這兩個字,沒什麽好抱歉的,我們本來就是敵人。”
“是啊,”塔斯托安坐到他床邊,隨手拿了桌上了一個蘋果,一點點將皮削下來,視線落在他身上,“我們是敵人。”
他將蘋果宋仲往前一遞,挑眉道:“所以,賞臉吃一個?”
宋仲接過來,卻沒吃,閑閑道:“沒帶酒,一點誠意也沒有。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很久沒聽到你的消息了。”
“唔……撿了一個失憶了的十七八歲小孩,乾乾淨淨的,性子冷的很,在養著玩。”
塔斯托安似乎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他們兩個明明稱呼對方為敵人,但相處模式卻像極了認識多年,彼此了解的老友。
宋仲若有所思,“養孩子很好玩嗎?”回頭他也養一個試試。
“好玩,他的一切都是你賜予的,”塔斯托安微笑道,“我給他取了一個名字,不止這些,我可以塑造他的一切,他的身體、靈魂、意志全部都掌控在自己的掌心,多美妙的感覺……”
“別在我這裡發瘋,”宋仲瞥他一眼,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意有所指,“你不要把自己玩進去。”
“不會的,”塔斯托安說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是不想在這裡的話,我可以……”
“塔斯托安,”宋仲打斷他,語調冷了些,“廉價的同情或者愧疚,這些東西,你還是留給你手底下那群著了魔的信徒吧。”
“我之後怎麽樣,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他不疾不徐道,掀了掀眼皮,“如果看在我們的往年的交情,你真的愧疚的話,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宋仲將一開始他削好的蘋果還給他,語氣認真。
“從今以後,你,以及你手下的任何人,不準踏入瑞汀星半步,也不能傷害任何西德亞斯的學員與導師。”
……
星辰閃耀,銀河爛漫。
棄厭還是將那瓶酒擰開,嘗了一口。
與清淡的酒香完全不同,這酒剛一入口,就猶如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從咽喉一直燒到胃裡,他嗆的咳了兩下,嘶了一聲。
“……所以,老師說的條件,你答應了?”
“嗯,答應了,宋消失之後,我再也沒踏進瑞汀星一步,也沒有動過任何出身西德亞斯的人。”
棄厭:“看不出來,你很守信用。”
“不,我不是守信用,是能讓我守信用的人沒有幾個,宋算一個,”塔斯托安看向棄厭脖頸上掛著的黑繩,“宋對你很用心,這種分割血脈圖騰做出來的護身符,我活到現在也沒見幾個人有。”
“老師給我的這個……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怎麽用。”
“宋沒告訴你嗎,這種應該只有製作吊墜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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