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麽多禮,忒爾迪斯。”赫拉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忒爾迪斯的肩膀,美麗的面容上似有憂愁,她看著忒爾迪斯,指尖在他發絲上撫過,輕的像一陣風。
忒爾迪斯一直知道魔後是一個很溫柔的月魅魔,他偷偷看了一眼赫拉,和腦海裡已經模糊的赫蓮母親有點像。
但是很奇怪,他更喜歡呆在小殿下身邊,魔後身邊也可以。
忒爾迪斯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而難過,他想,他一定是個壞小孩,赫蓮母親已經催她好幾次回去了,可他就是不回去。
“忒爾迪斯。”赫拉抿了抿唇,嗓音柔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你該回家了。”
“你的母親,赫蓮她很想你。”
忒爾迪斯低下頭,身形瘦弱的他宛若一隻孤鳥,他望著自己的鞋子,忽然感覺眼前有點模糊。
眼淚洇濕了地面,留下了點點滴滴的深色痕跡。
赫拉指尖攥的發白,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能緩解鑽心的痛楚,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深棕色的眼眸緊緊閉上,潮濕的長睫透露出主人不平的思緒。
這個孩子不應該出生的。
赫拉痛苦回想著。
她記得想清楚,起初只有西洛伊一個,她請不死巫師看過,真的只有一個孩子,後來不知怎麽,某天突然變成了兩個孩子,這個孩子來的突兀又蹊蹺,它很小很小,依附在西洛伊旁邊,若是不注意,根本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
赫拉根本不敢再請不死巫師再來看一下。
身為一個母親,她對自己的孩子有著強烈的直覺。
告訴別爾森嗎?
赫拉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選擇。
阿契戴沃只有一個。
深淵未來的主人只有一個。
這就代表著另一個孩子會被殺死。
很久很久以前,深淵也出現過兩個阿契戴沃的孩子,也是如她這般雙生子,起初兩個孩子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他們如同每一位親兄弟一樣親密無間,哥哥有什麽好東西都會給弟弟一份,弟弟有什麽好東西也會留給哥哥,感情好的宛如一個人,但是,在魔王之位上他們發生了分歧。
那時候的深淵意志經常醒著,魔王它只需要一個,而勝利者也只有一個。
屬於魔王的力量它分兩份給了這兩個兄弟。
想要成為真正的魔王,就必須吞噬對方。
赫拉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手輕微顫抖卻始終不敢摸一下傷心的忒爾迪斯。
後來的後來,哥哥吃掉了弟弟,坐上了魔王之位。
他給阿契戴沃下了一個雙生子的詛咒。
阿契戴沃的雙生子只能是你死我活,一方存在,另一方必定虛弱,直到吞噬對方。
現在的發展就如同很久以前的阿契戴沃雙生子一般,西洛伊和忒爾迪斯玩的很好,但是再好又能如何呢,這一個突然多出來的孩子,赫拉只能慶幸他長的像月魅魔比較多,是她的錯,心軟之下,讓兩個孩子玩在一起,這種錯誤應該結束了。
她愛西洛伊,可是對於忒爾迪斯,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她始終帶著無法緩解的愧疚。
時到今日,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孩子會突然變成兩個。
“魔後,是,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忒爾迪斯很想止住眼淚,可是眼淚不聽話,他用雙手捂著眼睛,透明的眼淚從他雪白的眼睫裡湧出,又順著指縫流下,他是如此難過,就連聲音都在哽咽顫抖著。
赫拉的心痛苦的糾成一團。
“你只是該回家了。”
就這樣,呆在月魅魔的領地裡,平平安安的過一生。
忒爾迪斯放開手,雪白的眼睛通紅一片,淚水漣漣,順著尖瘦的臉頰滾落,他拚命擦掉眼淚,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那我以後還可以回來嗎?”
赫拉沒有說話。
忒爾迪斯茫然的望著她:“我…”
“忒爾迪斯,你該回家了。”赫拉打斷忒爾迪斯的話,硬下心腸,語氣冷硬了一點:“我會派侍衛送你回去,以後你就呆在月魅魔那邊。”說完轉身離去。
忒爾迪斯下意識追了上去,卻只能看見魔後的裙角消失在眼前。
微風吹過,忒爾迪斯站在原地,隻感覺比在暴雪平原上還要冷,冷的他渾身打顫,這次,再也沒有溫暖的手牽著他。
小殿下知道他離開,會來找他嗎?
忒爾迪斯緊緊咬住嘴唇。
小殿下一定會找他的,他們還沒有好好告別,小殿下會找他的。
……
“這是什麽?”
西洛伊驚訝了。
別爾森得意無比的大笑,手裡拿著一個森白的頭骨,在那頭骨中,有一枚深青色的菱形薄片,頭骨此刻被一層黑氣纏繞,如同鎖鏈鎖著,哪怕這樣,西洛伊也可以感覺到一陣強大無比的氣息從頭骨中散發出來。
“哪個神明的頭骨?”西洛伊小聲問道,對老爸的狂笑有點冷汗,魔王老爸越來越像反派了。
“遊牧之神的。”別爾森手中轉著頭骨,猩紅眼眸閃過一絲狡黠:“我讓黑山羊和尤恩在艾澤瑞克偷來的。”
“他們可以進入艾澤瑞克?”西洛伊的關注點不在頭骨上面。
“當然不行,是分身進去的,差點被光明神殿的人逮到。”別爾森將頭骨放在西洛伊手裡,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送給深淵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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