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
一個月後。
溫衍和江暮漓之前那篇暑期實踐調研的論文成功發表,還拿了好幾個獎。兩個人很高興,決定請指導這篇論文的宋西流教授吃個飯。
只是,在選擇哪家餐廳的問題上,溫衍犯了難。
因為,除了知道宋教授在學術上極有建樹,自己好像對他一無所知。
而且不止他,在很多同學眼裡,宋教授都是虹城大學最神秘的人。
溫衍刷大眾點評刷得手麻,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新開的中餐廳。這家餐廳最近網上很火,食客們的評價也都很不錯。
周末,宋西流準時赴約,還帶了幾本書送給他們做禮物。三個人吃吃喝喝聊聊天,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間。
前提是沒有遇見陶林的話。
見到陶林的那一刻,溫衍並沒有認出他是誰,甚至腦海裡都沒半點對這個人的印象。
直到陶林主動自我介紹,說自己也是虹城一中的,跟他是高中同學,問他還記得不記得自己時,溫衍才勉強反應過來,唔……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
在溫衍模糊的記憶裡,陶林一直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無人敢惹的富家子弟。他還有一幫狐朋狗友當跟屁蟲,一群人在學校裡橫行無忌,同學們都很怕他們。
“今個兒遇上老同學,心情好,你們這桌我做主,免單!”陶林大手一揮。
原來這家餐廳是他開的啊,溫衍大倒胃口。
“你不用客氣。”溫衍婉拒,然後立刻招呼服務員買單。
“嗨,請老同學吃頓飯算得了啥!”陶林笑得滿面紅光,“做人嘛,重的就是一份感情。我今年還給母校捐了一棟教學樓,過幾天就是剪彩儀式,到時候老同學們都回母校聚一聚啊。”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把邀請函塞進了溫衍手裡。
等陶林離開,溫衍第一反應就是把邀請函扔垃圾桶。
可宋西流製止了他。
“闊別母校多年,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不知為何,溫衍竟然被這簡單一句話,給勸得心思動搖了。
回去的路上,溫衍捏著那封請柬在車上發呆。
說實話,他不想去不止是嫌惡陶林這種人,更因為過去的校園生活並沒給他留下什麽開心的記憶。
從小到大他都沒什麽朋友,他總是獨來獨往,孤零零的一個影子,就連興趣愛好也只有看書而已。
遇見江暮漓之後,他才知道孤獨與壓抑可以不是人生的常態。
“阿漓,你說我要去嗎?”
“你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就好,什麽都不用擔心。”江暮漓頓了頓,“無論何時,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溫衍抿了抿嘴唇,努力微笑。
他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不再是孤身一人。自從和江暮漓在一起,他已經獲得了從未得到過的溫暖與勇氣。
所以,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相信自己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
“我會盡快回來的,等我回來吃飯。”
出發前,溫衍親親江暮漓。
電視裡播放著天氣預報,悠揚的音樂聲裡,天氣播報員說接下來幾天都會是晴天。
***
等到了虹城一中,溫衍發現自己的記憶好像又出現了偏差。
在他的印象裡,高中是晦暗的、封閉的、壓抑的,采取的都是半封閉式的管理,學生們被沉重的課業壓得透不過氣。
但現在,他看到的卻是漂亮的教學樓和鮮豔的花壇,仿佛一下子從黑白默片進入了色彩高飽和的卡通片。
最離譜的是,綠茵茵的操場上,學生們竟然沒有拿著課本在背書,反而成群結隊地做著喜歡的運動,每個人都露出朝氣蓬勃的笑容。
溫衍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不過,看似和諧的畫面裡,還是有一個格格不入的存在。
一個小個子少年落了單,漆黑的一小團影子,在晴好的陽光地下無處遁形。
溫衍看見他有努力試圖湊上去和同學們一起玩,但其他人要麽無視他,要麽像躲瘟疫似地躲他,更有過分一點的還推搡欺負他。
過分!
溫衍看不過眼,剛想上前阻止,卻被幾個學生一把拉住。
“不要多管閑事。”
他們低著頭,臉上覆蓋著黑森森的陰影,仿佛連五官都看不見。
“秦朗星這麽惡心的人活該被孤立。”
秦朗星……
溫衍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啊,看到他那張臉就想吐。”
“他爸媽都是瘋子,他也是個瘋子,我們要離瘋子遠遠的。”
“他不就是老師說的黑羊麽,班裡的異類,害群之馬。”
那些學生越來越瘋狂,他們的嘴唇蠕蠕而動,不停地說著惡毒的話語,好像真和那個叫秦朗星的男生有什麽切骨深仇。
剪彩儀式結束後,學生們會在新的教學樓裡上一堂公開課,學校領導、校友和家長們都會在後面旁聽。
課文選的是《聊齋志異》裡的《種梨》。
從前有個賣梨的小販,種出來的梨香甜可口。某天,他的攤子前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道士,非要跟他討一隻梨吃。
小販不悅,叫罵著驅趕道士。道士說:“你有一車梨,給我一個也沒什麽損失。”旁邊的人紛紛附和,讓小販發發善心,但小販堅決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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