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搗毀基地這段時間，士兵的操練怎麽辦？”這段時間一直擔任教官的提爾在出發前很負責任地問鄭語。

　　而鄭語的反應則是，無所謂地掃一眼顧淮，說道：“你們也不是一開始就在我這裡，總能找到合適的人來當教官，更何況你的Alpha還在這裡，你不在讓你的Alpha上就是了。”

　　提爾聞言當即就有點不太高興，說道：“顧淮還要負責疫苗研發和生化武器的培育，你還想讓他當教官，也太過分了，我答應你的要求是我的事，你怎麽可以這樣壓榨顧淮。”

　　“他以前在戴習維手底下的時候，不也一樣身兼數職嗎？”面對提爾的指責，鄭語頗有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頓一頓又補上一句：“你應該慶幸，你們都是有能力的人，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容易被放棄。再者以他顧淮的能力，等到身體徹底恢復，我這個小小的基地也不見得能關得住他。”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顧淮淡淡地瞥了下鄭語，上前兩步到提爾面前，“自己帶隊，我教你的別忘了，我不能在你身邊跟你打配合，行動別太激進。”

　　“知道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去，雖然又要一人帶飛比較麻煩，不過我能應付，你放心。”提爾一早就去實驗室裡抽取了信息素，確保顧淮跟孩子在他離開期間也能得到充足的信息素，這會臉色看著就有點蒼白，不過抽取信息素之後顧淮也給他打了補充劑，所以精神倒還挺充足。

　　“一人帶飛又是哪裡學來的新詞？”顧淮有些好笑地問道，他畢竟沒有在外長時間逃亡，也沒有跟普通人長時間打交道，現在提爾偶爾說出一些末世來臨前普通人喜歡用的流行語時，他還不一定能馬上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唔，就曾經救過一個喜歡打遊戲的Beta，好像說是什麽職業玩家，一人帶飛好像是他們喜歡打遊戲的人常用的一種說法，大概意思就是我實力很強能夠以一敵百，跟我一個隊的人根本幫不上忙只會抱我大腿，反正能打贏全靠我。”提爾認認真真地給顧淮解釋，末了說一句：“其實我覺得幫不上忙也沒什麽，只要別拖後腿，都還好說。”

　　“那真是辛苦你了。”聽完提爾的話，顧淮心裡越發覺得每次都認真跟他解釋的Omega很可愛。

　　過去的提爾被他保護著，眼裡只看到他，是個頂尖的特種兵戰士，或許在一些人眼裡更是一個標準的殺人機器；而現在的提爾，經歷了一番磨難與痛苦抉擇，見過了外面的世界，也越來越明確自己的想法和道路，反而越發鮮活了。

　　或許他應該更早一些放手讓提爾成長，但也或許，是他自己也需要這些經歷才能明白，不經過一番苦痛掙扎，沒有面臨過撕心裂肺的傷害與抉擇，難以真正破繭成蝶。

　　“我等你回來。”

　　沒有在人前做出更多親密的舉動，連擁抱也沒有，在說完這句話後，顧淮平靜地目送提爾上了戰機。

　　在勁風與轟隆聲中，停機坪上卷起大片灰蒙的塵埃，兩架不同的戰機起飛離開基地，顧淮跟鄭語站在停機坪的入口處，看著兩架戰機眨眼消失於天際的重重雲層中。

　　顧淮看著戰機消失後轉身便要離開返回實驗，卻不想被鄭語一句話止住了要邁出去的步伐。

　　“說句實話，你真的放心就這麽讓提爾跟維塔斯去搗毀基地，不怕維塔斯對提爾居心叵測麽？”鄭語雙手插在褲袋裡，偏頭看顧淮，眼神裡糅雜著讓人難以看懂的情緒，“以維塔斯偏激的程度，你就不怕維塔斯一時衝動把提爾賣了。”

　　“你是對維塔斯這個人不滿，還是對他的行事方式不滿？”顧淮反問道，鄭語很少會這樣隱晦地一再表達對某個人的負面看法，只不過他不太確定，這兩人是因為政見及行事方式不同所以合不來，還是因為維塔斯之前涉及蘇鈺的言論讓鄭語難以釋懷。

　　“據我所知，維塔斯是芬裡爾帶出來的，提爾的這個哥哥曾經做過什麽，不需要我提醒你，我只是有些懷疑，被這樣一個滿身屠戮血債的殺人兵器帶出來的首領，心思真的能正嗎？”鄭語質疑道，芬裡爾在末世來臨前就是國際一級通緝犯，是M國失控的人形兵器，過往的所作所為包括逃離M國時僅憑自己一人就滅了海陸兩軍的精英特種兵部隊，嗜血瘋狂程度是一個在特種兵界還有他們這些政治家族中都十分忌憚的存在。

　　“我跟提爾殺的人也不少，也未必就值得你信任。”顧淮並不想對已逝者做出過多的評價，他也並未看鄭語，而是目視前方語氣淡漠地說道：“鄭語，你的出身和現在的位置需要你去質疑大多數的人，只不過身為蘇鈺的哥哥，我代他提醒你一句，這世上有極惡之人也有純善之人，而大多數人是處於善惡的混沌之間，如果之後你真的想做一個好的上位者，而不是成為像戴習維那樣的人，除了看到人性中的惡你更應該去捍衛人性善的那一面。”

　　他們這些人，都是帶著一身罪孽從無數殺戮中踏著屍體殘骸一刻也不停歇地奮戰，他也曾經懷疑過人性，但無論是提爾還是蘇鈺，甚至是芬裡爾，都讓他相信這世上大多數的人心裡都有著一片能容下愛的淨土。

　　一路廝殺前行，為的不僅僅是活著，更是為了捍衛能讓愛與光明永不滅亡的希望。

　　“我不會成為戴習維那樣的人，哪怕是為了蘇鈺，我也不會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鄭語明白顧淮的意思，他也知道顧淮其實未必就認可他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更不需要他的保證，此刻他的話說出來，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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