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基地,跟上一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基地因為戴習維和幾位上將的離開,駐守的士兵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並且上一次,顧淮並沒有將實驗的喪屍放出。
那個時候,無論是顧淮還是提爾,都只是想帶孩子從基地逃離,而事實證明,有時候一念之善只會害了自己。
於是這一次,顧淮沒有猶豫地放出了那些被人體實驗所殘害的喪屍。
本來就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惡果,在基地裡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無辜的。
走廊裡的應急燈在不斷閃爍,監控室裡的士兵早已被放倒,監控系統也已被徹底破壞,地下負二層的喪屍被放出,許多士兵在猝不及防間被咬,在失控的情況下,根本誰都無法確定顧淮的確切位置。
醫護所的看護室中,顧淮正在控制台前飛快地進行操作。
檢測片從小小的嬰兒身上掉落,連接在嬰兒腺體上的輸液管以及嬰兒身上的其余幾根插管也隨著檢測片的掉落而一一斷開,一個正好能將嬰兒完美包裹起來的小型培育倉從底部升起,裡面的插管很快地接上了所有斷開的輸液管,在確定嬰兒狀況穩定後,像搖籃一樣的小型培育倉緩緩合上。
小型培育倉從合上的瞬間就開始運作,並在一分鍾後發出系統穩定的訊號。
就在顧淮聚精會神地進行操作,準備將小型培育倉從裡面取出時,他身後響起了槍支上膛的聲響。
猛然回身,顧淮在拔槍同時,核心基因實驗項目的總負責人坐在輪椅上,一手持槍一手控制著輪椅進入了看護室。
那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也是這張臉龐,在一年零七個月前,讓顧淮決意要帶上提爾逃離軍事基地,也逃離戴習維的控制。
看著那張明顯比之前又蒼老了十多歲的臉,顧淮說道:“你看起來,情況不是太好。”
輪椅上的人雖然是個Alpha,但整個人看起來卻相當枯瘦,透出一種將死之人的氣息,後頸腺體所散發出來的信息素也相當薄弱,而那張皺紋密布的臉乍看之下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年近古稀之人。他控制著輪椅,進入看護室後停在距離顧淮約莫三米左右的位置,苦笑了一下說道:“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也一樣。”顧淮看著對方手裡那把熟悉的槍,道:“這一次,你還要攔我麽?”
“你不能走。”總負責人臉上皺紋深刻,可那雙眼睛卻是澄澈的,看起來全然不像一個六十多歲的人,他低咳兩聲,道:“現在正是基因實驗項目的關鍵,你研發的疫苗抗體非常重要,你必須,必須留下來配合我進行更進一步的腺體實驗。”
顧淮沉默數秒,問道:“如果我非走不可,你打算再朝我開一次槍麽?”
“那個時候……”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一幕,總負責人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然而他搖了搖頭,沒有半點掙扎便將那種早已越來越淡的愧疚情感按下,啞聲說道:“我只是做了我曾經答應過你的事,你不能怪我。”
漠然地看著輪椅上的人,顧淮說道:“我沒有怪你,或者說我應該謝謝你,至少你還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我什麽。”
——如果有一天我們站在了對立面,你的槍口瞄準我,不要傷害提爾。
久遠到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回憶,也許彼時的他們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真的會站在彼此的對立面,用手中的槍指向對方。
“那不是我的錯,顧淮。”持槍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輪椅上已然面目全非的人看著顧淮,竭力地想要為自己辯解:“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變成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顧淮,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也不想這樣,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槍指著顧淮,一年多前,他也不想對顧淮開槍,可是,可是他有什麽辦法,因為那該死的腺體病變,他已經,他已經——
“你的確是。”顧淮緩聲說道,“我所認識的那個蘇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於腺體切除手術,現在在我面前的人,不過是一個瘋魔的傀儡。”
“傀儡……”怔怔地看著顧淮,死而複生並且從Omega變成Alpha的蘇鈺先是失神,而後發出喑啞而怪異的笑聲,他按住後頸那個每天都在痛的腺體,越笑越大聲,直到因為喘不上氣而劇烈地咳嗽,等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才終於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才不是,不是什麽傀儡,我,我是為了,為了不讓其他人也,也像我一樣,才會,才會這麽努力的,努力的做實驗……顧淮,你應該,應該能理解我的,你應該,應該要幫我的……”
顧淮落在蘇鈺身上的目光是全然的森寒,他語調冰冷地說道:“你如果真的不想讓其他人也變成你這樣,就不應該接手核心基因實驗項目。”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知道,戴斯在更早以前就參加了基因實驗,並且,他原來根本就不是Alpha而是Omega嗎?”蘇鈺整張臉都扭曲起來,沙啞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深切的恨意嘶聲道:“是戴習維,為了保證自己的兒子能順利從Omega變成Alpha,把本來只要切除了病變腺體就能好好活下去的我,拿來做了他兒子的試驗品!!”
第七十八章 都是你逼我的……
蘇鈺在躺上手術台的時候,並沒有想過,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不僅僅只是腺體切除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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