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他們的首領維塔斯剛剛失去了自己的Alpha,完成那場腺體移植手術後就一直把自己跟冷凍封存Alpha遺體的長棺關在一起,而提爾又一直想見維塔斯,或者說是看看自己哥哥的遺體,他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便更不能從戰機上離開,這萬一要是他們不在的時候,提爾跟維塔斯為了搶遺體而打起來,這兩個Omega怕是能把這戰機跟基地一起拆了。
維塔斯剛帶著芬裡爾的遺體回到戰機上時,沒有人敢亂說話,他們是都見過芬裡爾,甚至當初還是被芬裡爾跟維塔斯一起從那些見不得光的實驗室裡救出來的,志願軍組成以來,他們一直以為芬裡爾會跟維塔斯一起帶領他們走到最後。
芬裡爾並不會一直待在維塔斯身邊,近這一年開始更是經常離開他們的根據地不知道去了哪裡,很多事都交給了維塔斯去打理,最後一次出現時更是跟他們所有人說,志願軍的首領一直都是維塔斯,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對維塔斯有所冒犯或是不服。
沒有人敢違抗芬裡爾,雖然把他們救出實驗室的很多行動,帶頭衝鋒陷陣的都是芬裡爾,但其實芬裡爾在他們眼裡多少有點太過於心狠手辣又喜怒無常,除了維塔斯,根本沒人能摸清他在想什麽。芬裡爾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所以其實早在芬裡爾完全把志願軍交給一直負責出謀劃策的維塔斯之前,有些什麽事他們底下的人也更多是先去找維塔斯溝通。
對芬裡爾,他們是有感恩但更多是畏懼,於是從未想過,強大如芬裡爾會突然毫無預兆地死掉。
維塔斯讓他們去攔住提爾的時候,誰都沒把握真的能把人攔住,畢竟他們這幾個人都已經見識過這個Omega的強大。
然而提爾並沒有硬闖,他被攔住不讓上戰機,便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然後一動不動地站上一天,直到晚上才離開,待到天亮了,又再過來,依舊被攔住不讓上戰機,於是便又像前一天那樣在戰機前站一天,等天黑後才離開。
提爾第三次出現的時候,原赦和迪耶利亞等人多少有些於心不忍,Omega看起來一副失魂落魄隨時會倒下的樣子,除了每天過來時會說一句“我要上去見我哥。”,便再沒跟他們說過第二句話;可是他們也不敢讓提爾上去,維塔斯把芬裡爾遺體帶回戰機上時,臉上第一次沒了笑容,眼神死寂一片讓人光是跟他對視便渾身發冷,而後維塔斯面無表情地跟他們交待不許提爾上戰機後,便沒再從暫時放置長棺的機室裡出來過,這幾天機室門口始終彌漫著凌冽如刀的薄荷信息素,他們連半步都無法靠近。
正午的太陽極為惡毒,愈發消瘦的Omega就那麽孤零零地站在戰機前,沒有半點遮擋,整個人被熱辣辣的太陽當頭直照,不到半小時冷白的臉上已泛起了不正常的紅,額頭布滿細汗。
在機艙口站著的原赦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勸道:“你這樣站在這裡等也沒用,你哥剛走沒幾天,Vitas又親自做了移植腺體手術,這種痛苦別說他一個Omega,連我一個Alpha都覺得難以承受,你還是先去陪你的Alpha,這幾天先別來這裡了,你來了又沒用,何必這樣給自己找罪受折磨自己。”
半斂的眼簾微顫了一下,原本石像般站著的提爾在原赦把話說完後,緩緩抬起了眼簾,他看著原赦,眼底平靜無波,黯黑的眼瞳深不見底。
原赦不自覺地感到心底發寒,他本以為自己會從Omega眼裡看到悲傷,若那樣他大抵還能再安慰幾句,然而Omega這種毫無波瀾的眼神,不僅讓他當下再也說不出更多的話來,更讓他感到莫名的不安與擔憂。
什麽話都沒有說,提爾僅僅是抬起眼簾定定地看了幾秒,隨後便又垂下眼去,再未給原赦其他更多的反應。
原赦意識到,現在無論是對維塔斯還是提爾來說,任何人對他們說的任何話都沒有半點意義,他們也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無奈地回到機艙口,原赦對這樣的狀況束手無策,只能繼續在機艙口守著。
空氣裡滲入濃度並不穩定的雪松信息素時,原赦下意識地往信息素飄來的方向望去。
那個兩天前做完腺體移植手術的Alpha坐在輪椅上,還打著點滴,顯然是剛醒來不久的模樣,剛被這裡的志願軍首領推到停機坪上就抬手示意停下,然後不顧對方的阻攔,扯掉了自己手上的滯留針,搖搖晃晃地從輪椅上起身,頂著當空烈日走向提爾。
提爾顯然也聞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他遲緩地轉過身,然後看到了正慢慢向他走來的顧淮。
“別動。”顧淮看出提爾想要立即過來扶自己的下意識動作,他隔著一段距離跟提爾擺了擺手,聲音很低也很虛弱,但特種兵都能看懂唇語,即便聽不清提爾也知道他在說什麽,“我過去,你就在那兒等我。”
於是提爾跨出的半步又收了回去,他愣愣地遠遠看著顧淮明顯有些艱難地走向自己,不明白顧淮為什麽不讓自己過去扶他。
提爾覺得自己好像所有的感官和情緒都變得很遲鈍,以至於他看著顧淮心裡也沒有顧淮終於醒來的喜悅。
顧淮花了快十分鍾才走到提爾面前,剛一站定就把提爾攬進自己懷裡抱住,用手替他擋去太過刺眼燙人的陽光,然後低頭對他說道:“我等你走向我花了太長時間,之後又等你來救我等了很長時間,仔細想想,我不該總是這樣站在原地等,以後,都換我來找你然後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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