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願意來,那就來;沒人願意去,那就不去。
沈霧他們轉飛機後,沈霧在飛機上小睡了一下。他其實沒有騙於知,他的這一半靈魂真的是至今都還沒有恢復好,平時用一用還好,就像是肌肉酸痛時在走路一樣,也不會怎麽樣,但要對甲級異能者使用異能,哪怕只是構建橋梁,也是很大的消耗,就如同肌肉酸痛時還要去跑個馬拉松。
要命。
沈霧一覺睡到了他們到京陽市都還沒醒,還是沈綏淵接管了身體。
現在知道他人格分裂的人已經不少了,但沈綏淵依舊會裝作自己是主人格,溫和的語調讓人察覺不到異樣,只有寧歸晚知道現在是副人格在。
“你很累?”
知道他是問主人格:“消耗有點大,病變值不用擔心。”
百分百異因子,就意味著100的病變值,這還是現在對人的儀器只能測到100,不然他的病變值還指不定有多高。
到了異管局後,前來交接的工作人員瞥見沈霧和寧歸晚,驚了一下,但看兩人並沒有被拷起來,還在跟成行說著什麽,也大概明白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會乾出指著沈霧和寧歸晚說這兩通緝犯怎麽沒戴手銬就進來了的蠢事。
成行在跟沈霧和寧歸晚說重新入檔的事,還問沈霧到底是加入異管局還是怎麽。
“沈霧”的回答是:“回頭再說吧。”
這其實就是有點婉拒的意思了,成行聽得懂,其他人也聽得懂。
青梔輕輕蹙了下眉:“你知道你的異能沒法讓人回頭再說嗎?”
沈綏淵偏頭,學著主人格的語調溫聲道:“你知道我的異能可以讓人回頭再說嗎?”
幾人頓了頓,都明白他的意思。
沈霧足夠強大,足夠強大的人在談判中是佔據主導地位的,無論他面對的是誰。
成行去打審訊申請,寧歸晚沒急著走,她想看看於知的結果。
因為於知的身份特殊,所以申請很快就下來,今天現在就能準備審訊,只是也因為沈霧的特殊,異管局這邊要求成行必須在場。
沈霧無所謂。
所以在進入審訊室時,沈霧身邊跟著成行和鍾望兩個人。
於知坐在椅子上,因為不是攻擊型異能,加上他的身體已經有點遲暮之年的意思了,所以並沒有給他上拘束服,只是銬住了他的雙手。
於知仍舊是那副從容不迫地模樣。
沈霧已經在十分鍾前被沈綏淵喊了起來,是他讓沈綏淵在審於知時喊他的。
他看著至今還是不肯與他對視的於知,覺得有點好笑:“老師,你到這個時候還是覺得只要不看我的眼睛,就不會被窺到記憶了嗎?”
於知微停,沈霧懶得跟他演來演去:“我已經知道了你早就預見了我爸媽的死亡,但你沒有說,也沒有去阻止。”
他站在那,垂著眼看著於知,眼裡其實並沒有什麽冰冷又或者憤怒,但就是這麽平淡的態度,無端讓這本就不算寬敞的審訊室登時壓抑起來。
空氣都緊繃成線,好像隨便動作一下都要被割得體無完膚。
來自No.1的威懾力。
於知動了動唇,沒有反駁,只是說:“命運是無法改變的,就像我預見了今天的結局,無論做出什麽選擇,結局都是如此。”
沈霧平靜地問了句:“那你預見了我的人格分裂?”
於知不吭聲了。
沈霧垂眼看著他,於知主動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沈霧大概是覺得好笑,勾了下嘴角:“恢復記憶後再次見到你…老師,我那個時候很尊重你,除了第一次看了你的記憶,我之後都沒有看過。”
所以他其實並不明確地知道於知在自己的欲望中愈來愈膨脹,以至於到了今天這份田地。
“…你以為你演一輩子就能騙過自己?”
沈霧戳穿他:“你無論得到多強的異能,你也沒法消磨掉你內心的自卑,因為你一直在嫉妒。”
嫉妒寧來山,嫉妒沈滿時,嫉妒寧歸晚也嫉妒沈霧。
於知的下頜線緊繃了下,他緩聲道:“……我沒有。”
沈霧並不和他做爭辯,只是繼續道:“安么說我跟你很像,但又很不像。她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模仿我爸媽。但畫虎畫皮難畫骨,你是學不像的。”
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讓於知無法接受的話:“老師,你一直都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我每次看著,都覺得你挺好笑的。”
假裝自己對寧來山和沈滿時的感情很深,假裝他們好像真的是無法分割的一家人…但其實於知心裡的妒忌已經深到成了一根狠狠扎在他心臟的刺,別說拔不拔得掉了,完全就是跟於知共生了。
於知一直是這樣的人,他幻想著自己能和沈滿時與寧來山一樣,成為那樣萬眾矚目的存在,幻想著自己能夠影響這個世界,幻想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可在X病毒出現前,他一直都是幻想,默默地想著,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做著不平凡的白日夢。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怨懟著準備接受了,結果他覺醒了極為強大的異能,尤其寧來山和沈滿時並沒有覺醒異能。
他就覺得自己是那個進化者,是那個世界中心,那時候他總沾沾自喜,想沈滿時夫妻倆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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