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一個全身包裹得嚴實的面具人走了過來,製止了他們的混亂:“田開鳴說得沒錯,她可不同於那些人,要是稍微有點差池,我們什麽都得不到。”
寧歸晚被放下,她擦了一下流到了自己脖頸的血,田開鳴求助似的看向後來來的那個人,那個人並沒有為難他:“去喊醫生吧。”
田開鳴連滾帶爬地起來,立馬去了。
沒過一會兒,就有沒偽裝過的女人走過來,看看寧歸晚,似乎是歎了口氣,然後打開了藥箱:“人家只是個普通人,你們下手能不能輕點?自己都知道小姑娘是坐實驗室的,受不得這些!”
寧歸晚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喊“小姑娘”了,她眼睫動了動,隨後就被女人溫柔地攬住扶起來,幫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先看看你頭上的傷口。”
她的手穿插進來,摸索了一下:“只是破了皮,不用縫針,我給你噴點消炎藥,免得感染,這裡環境不好…忍忍。”
寧歸晚確實很怕疼,但她並不是那種不會忍的人,在消炎藥噴上來時,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也只是悶哼了聲。
女人看她,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欣賞,又不免有幾分惋惜。這樣的人,心不在他們這邊。
女人又輕輕按了一下她的腹部:“疼嗎?”
寧歸晚頷首,女人拿出暖寶寶:“熱敷一下,回頭要是還有別的不舒服再想辦法給你做個檢查。”
這裡沒有醫療儀器。
寧歸晚得出結論。
寧歸晚說好。
等女人走了後,寧歸晚看了眼一直惴惴不安盯著她的田開鳴,並不想說話,所以直接閉上了眼睛。
可田開鳴非要說:“學姐……”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他熟悉寧歸晚的性格,他甚至其實是知道的。寧歸晚不會因為有人死在她面前就打破自己的原則,他和別人也沒有什麽不同,他就是腦子有問題,非要找虐去試一下。
田開鳴苦笑:“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他想至少她認出了他,是不是代表著她也是那麽熟悉他的?
寧歸晚淡淡:“我看著像傻子?”
田開鳴苦笑:“…學姐,我是傻子。我想不明白你怎麽發現的。”
寧歸晚:“因為只有你知道我研究的X冷卻劑最初版本可以徹底殺死異因子活性。”
這話徹底戳破了田開鳴心裡的一些幻想,但他也並不意外,只是難免有些失落:“學姐…看樣子在你身邊做一助,真的很容易掉進本不該是陷阱的陷阱裡。”
寧歸晚語氣漠然:“你錯了。”
她說:“我是故意隻告訴你一個人的。”
田開鳴怔住。
寧歸晚忍著想揉自己腦袋開始發癢的傷口的念頭,因為有點煩,語氣聽上去更加不善:“我早就懷疑你了。”
一個沒什麽社會關系的“天選之人”,背景更是乾淨簡單。
如果剛開始是這樣,還好說,寧歸晚並沒有覺得多奇怪。但田開鳴跟她這幾年,根本就沒有發展過什麽人際關系,跟誰都不太熟,又好像跟誰都挺熟。實驗室每個研究員或多或少都有那麽幾個異能者朋友,寧歸晚也不例外,只是因為和常規會約著吃飯、開玩笑、閑聊生活的朋友不一樣,所以別人不覺得他們是朋友而已。
田開鳴沒想過寧歸晚居然早就懷疑他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寧歸晚,像是被羞辱到了惱怒,又似是不被相信的難過與絕望,聲音的嘶啞了起來:“…為什麽?”
為什麽就因為這個懷疑他?
為什麽不能多給他一點信任?
寧歸晚懶得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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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甘襄市的飛機上,沈霧望著地圖,低歎了口氣:“我不太喜歡甘襄市。”
沈綏淵操縱右手,覆蓋上了左手。
沈霧反手握住右手,又被右手手指順勢擠進指縫扣住。
沈霧稍彎眼:“好吧,也沒有那麽討厭了。”
畢竟沈綏淵是在那裡誕生的。
因為甘襄市四面環水,所以他們帶了一位甲級的【水】異能者,這位大概是看沈霧不太順眼,不是很愉快地嘟囔:“為什麽新人類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因為我人美心善。”沈霧偏頭,勾起嘴角:“願意幫你們。”
少年一噎,成行:“有他在會節省很多時間。”
他說著,將地圖遞給了沈霧:“應該在這一塊,我們查到田開鳴之前的行動軌跡在這一塊停留過幾個月,那時他讀初中,資料上說是去給這邊貧民區的孩子們做學前教育的志願者。”
沈霧點頭:“那直接把飛機開到這附近吧。”
那個水系異能者可以用水帶他們下去,就是要穿過雲層。
成行沒意見。
珍在旁邊睡著了,沈霧看看她:“成教官,她安全感比較薄弱,所以得跟我一起下去。”
成行說好:“…今天謝謝你們了。”
“各取所需而已。”沈霧不是很在意:“沒必要客氣。”
成行微頓:“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是因為有了異能嗎?
沈霧攤手,實話實說:“是因為我之前在演你們。”
成行:“。”
沈霧沒有說謊,他一直在學著做一個正常的人,不太起眼的、溫和的、性格有點軟弱的普通人,這個人設他想了很久才確定是最適合自己的。然而他演了很久,揣摩了很久,但終究只是偽裝出來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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