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順從地微微低頭咬下一口,豐厚的奶油溢出來,很甜。
沈綏淵慢悠悠問:“好吃嗎?”
沈霧點頭,剛剛他在草莓味和鳳梨味糾結了好久,還是沈綏淵做出的決定:“很甜,還帶了點恰到好處的酸,衝淡了奶油的膩。”
兩個人格話題的轉變,讓沈綏淵剛剛那個問題好像落了空,但沈霧抿著嘴裡的奶油,耳根子發燙也泛紅,含糊不清地又補了句:“喜歡。”
至於是喜歡什麽,另一個自己能明白。
故而沈綏淵十分愉悅,那不知從哪湧起的悸動讓他恨不得自己的尾巴能再長長多一點,能緊緊纏住自己的腰身,就像是小孩子高興時會激動地抱緊心愛的玩具一樣,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他們是一個人,他當然知道主人格喜歡。從一開始就知道。
只是他想聽主人格說。而且很惡劣的非要主人格說出這兩個字。
聽他說“喜歡自己”,成千上萬遍都不會膩。
不僅不會,還只會加重他蠢蠢欲動的那些欲念,甚至到焦渴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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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級辦。
曾校長今天一天都有些走神,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件事。
初一的教導主任不由得笑著問了句:“曾姐,怎麽了這是?”
曾校長回神:“哦,就是異管局不是來了異能者再來看看我們這宿舍鬧的靈異事件嗎。”
“是啊,這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就是來的異能者說他之前是我們學校的,我還帶過他們班體育課,但我就是不記得。”
“這不也很正常嘛,曾校長你都帶了多少屆學生了,怎麽可能每個都記住。”
“也不是啊,我剛在食堂看見那孩子了。豁,真帥,帶過絕對會記得的。”
“他叫什麽啊?這裡有沒有他的主科老師?”
“沈霧。”
曾校長說:“他叫沈霧。”
聽到這個名字,一個在角落裡埋頭批卷子沒參與討論的女人頓了頓。
她有些蒼老的面容閃過恍惚和一絲微弱的、對未知的懷疑,才輕聲道:“沈霧。”
坐在她身邊的老師看向她:“馮老師認識?”
馮老師輕聲:“他初二那會兒學校有幾個學生出事了,你們這幾年來教書的不知道,但曾校你肯定記得。那三個孩子被發現在郊區沒有監控的小巷子裡,死狀慘烈,全身的骨頭都被人用鈍器砸碎了,混在一起…還是靠DNA驗證才分辨出是三個人的屍體。”
這些年發生的殺人事件太多太多,出現在身邊的死亡多到已經讓人的心都有些麻木冷漠了。
但聽到馮老師這麽說,曾校長還是瞬間就想起了這件事。
她喃喃了句:“是啊,我記得當時懷疑到我們學校的一個學生了,因為有人說看到他們霸凌他……”
“就是沈霧。”
馮老師淡淡道:“因為作案人完美地避開了監控且沒有留下任何屬於自己的信息,所以警察懷疑有可能是異能者乾的,還特意請了異管局的人一起調查。我記得沈霧當時接受了問話,停了一個白天的課,之後就回來了。”
“關於這起案子,至今也沒有結果。”
但是……
馮老師回憶起第二天如常來上學的那個少年的模樣,她還記得她斟酌著關心了一句,問他有沒有事,有沒有被嚇到。還安慰了他幾句。
記憶裡的少年臉長什麽樣已經不太回憶得起來了,可她仍然記得他稍稍彎起眼,語調溫和而又平靜:“沒事的老師,我知道的。畢竟對於凶手線索警方那邊一籌莫展,所有的關系網裡只有我一個人和他們在案發當天起了口角,會找我問話也很正常。”
確實很正常。
沈霧分析得一點沒錯。
可是,馮老師卻覺得很奇怪。
說不出的怪異感在那一刻讓她說不出來任何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辦公室的,只是坐下後,始終緊皺著眉頭思索。
後來到那天放學,她才想明白那種古怪感出自何處。
因為沈霧那句話是站在上帝視角、以一個看客心理對待,他並不是站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突然被喊去警局問話的角度。
就算再懂事,他也沒有表露出一點屬於他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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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霧是站在多功能樓的台階上吃冰麵包的。這邊正對著學校罕有人跡的後操場,這棟多功能樓因為是舊教學樓,有很多房間已經變成了雜物間,所以沒有什麽人,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荒草氣息。
他接受著副人格的投喂,視線在已經開始西落的太陽柔和了的光芒中掃著稍顯空蕩的後操場。
這邊離教學樓和宿舍樓都很遠,沈霧讀書那會兒就聽說這邊要改個什麽什麽,結果到現在了還沒改下來。
沈霧闔眼把最後一口麵包吃了,垂眼的瞬間,他好像瞥見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影,沈霧怔了下,再抬眼去看時,不遠處的走道只有幾個學生。
沈綏淵:“怎麽了?”
沈霧有點不確定:“…我剛剛好像看見‘不可說’了。”
他至今不知道嚴言的真實名字,但知道對方是杉常市異管局的編外人員,故而有些疑惑:“難道是杉常市那邊派他來看看了?可這也沒出人命,也沒有檢測到X病毒…而且鍾望沒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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