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動眼睫,緩緩睜開。
“醒了?”曜低聲道。
“唔。”再是個睡神,在他胳膊上躺了這麽就也該醒了。
白杬迷迷瞪瞪地看著四周不斷倒退的樹木,腦袋枕在曜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說不帶我去的嗎?”
“阿杬記錯了。”
白杬抱著他,閉眼回想了一下。“嗯,你沒說,但是你的行動表示了你不想帶著我一起去。”
“沒有。”
*
趕路無疑是枯燥的。
後半程,大家的速度依舊沒有減弱。最後堪堪在暴雨衝刷下來之前,藏進了隱秘的山洞裡。
白杬聽著外面的動靜,變成了小白狼,靜靜地坐在曜的懷裡。
大家晚上趕路,肯定是不想讓他們的蹤跡被發現。
森林了的植被茂密,地上都是草叢。
雨一下,蹤跡、氣味都會被遮蓋不少。
白杬抿了抿唇。除了明天晚上趕路會艱難些,也沒有其他壞處。
山洞很大,所有的獸人住進來還能放東西。
這會兒還早,白杬打了個呵欠,又往曜的頸側窩了窩,繼續闔眼。
趕了大半夜的路,黑狼們也乏了。
雨水穿林打葉,“叮叮咚咚”的安撫著獸人的耳朵。
致眠的聲音促使著獸人們加快速度將獸皮鋪好,往上面一趴。
大腦袋搭在爪子上,甩動幾下雞毛撣子似的尾巴,緩緩地閉上了眼。
*
第二天,天光透亮。
部落裡的老獸人是醒得最早的。
醒來之後,他們將自己抱著的睡得攤開肚皮的小狐狸讓星檢查了一遍。
小狐狸從來沒有出過遠門,走了半夜,怕他們走出個什麽毛病。
星乾枯如樹皮的手小心托著狐狸幼崽,胳膊小腿兒一一看去。
小狐狸被安心的氣味包裹,拱了拱他的手心,還小爪子開花,舒服得打起了奶呼嚕。
老獸人們見狀,緩緩笑開。
放了心,他們才去將準備好的肉干拿出來。
不多時,白杬聽見窸窣的動靜也醒了過來。
他聽著外面的動靜,睜看眼就對上曜的大腦袋。
他眯眼,下巴搭在曜的鼻子上,盯著他濃密的長睫。
意識隨著曜眨動的睫毛漸漸清晰,他往曜的毛毛裡一埋,整個狼蜷縮成一個糯米球。
他跟著出來了啊。
雨天天色昏暗,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時間。白杬摸著自己有些餓的肚子,只能估摸著快到了中午了。
“餓了?”
白杬看去,忽然對上曜那跟夜明珠似的大眼睛。
“醒了啊。”
“嗯。”
白杬爪墊按著他的鼻子,抬爪,整個趴在他的腦門上將他的眼睛蓋住:“你再睡會兒。”
幼崽剛起來,聲音帶了軟,不想平時那麽清亮。
曜翹起嘴角,鼻尖抵著小白狼的臉拱了拱:
“我餓了。”
他撐著身體坐起。
白杬順著他的動作往下滑,最後被曜接在了爪子上捧著。
黑狼巨大,威武健碩。
小白狼軟趴趴的,落下來的時候還軟軟地彈動了一下。
老獸人們見狀和藹笑笑,又接著分食物。
*
獸人們都餓了。
從獸皮墊子上起來後,吃完幾個老獸人放好的食物。咂吧著嘴,又倒下去繼續睡。
白杬催促著曜補覺,自己則磨完了硬邦邦的肉干兒,從他的懷裡出去。
獸人們的呼嚕很快響起。
白杬走到幾個圍在一起的小家夥身邊。
小狐狸菇打了個呵欠。
其他的小狐狸像是被傳染了,也跟著長大了嘴巴。
先是耳朵尖繃直,松懈下來後顫顫,接著往獸皮上一趴。像沒了下巴,就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著白杬。
眼眶還是紅紅的,看來昨天那事兒是真的嚇到了。
“阿杬哥哥,阿寧哥哥還會回來嗎?”
小狐狸們見過那種大鳥,他們部落被攻擊的時候就有那種壞鳥在。
白杬用腦袋拱了拱幾個小毛球:“我也不知道。”
獸人的世界是殘酷的,但是阿寧既然能被黑爪部落送過來,一定有他的利用價值。
有價值的獸人,一般能活著……
但也只是活著。
想著小獸人身上那些傷痕。白杬垂下眼睫,喉間微澀。
小獸人可能是逼不得已,但是對黑狼部落依舊造成了威脅。
他很聰明,聰明到白杬現在冷靜下來,甚至懷疑他是故意露出尾巴來讓自己發現的。
或許他心裡其實是不想離開黑狼部落的?
小獸人沒有說過這些,他本人是不是這個意思白杬也只能是猜測。
他只能安撫著這些趴在他身上的小毛球道:“或許……我們以後會見到他的。”
但願,不是以仇人的身份。
*
傍晚。
獸人們又醒了。
吃了一些肉干,一隊黑狼悄悄摸摸地出了山洞。
他們帶的肉干每次就只能墊墊肚子,要吃飽還是要出去狩獵。
谷、麥提前踩過點,找到獵物對於獸人們來說並不是難事兒。
出去的獸人不宜多,所以紅狐獸人都留在部落裡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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