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淡黃,像是以前用的那種日光燈。
白杬驚詫地仰頭:這裡難道還有燈!
“樹在亮?!”
樹狼耳抖動:“阿杬,你叫我?”
白杬緊盯著樹葉,艱難搖頭。
曜的大爪子托著他的後腦杓,溫聲解釋:“這種樹叫夢樹,晚上的時候會發光。”
樹的葉片很大,趕得上芭蕉葉了。密密麻麻地穿梭在樹枝之間,幾乎將天擋了個完全。
曜補充:“還能遮雨。”
白杬嘴巴微張。
也是,這麽大的葉片。不用來遮雨可惜了。
而這光,也是從葉片上發出來的,更確切的說是從葉片的脈絡上發出來的。
這光似流光,像流星牽著尾巴一樣在葉脈裡忙碌地跑來跑去。
不像陽光那樣刺眼,是柔和的,漂亮的。
白杬伸出爪墊,虛空掏了掏。
“好看。”
看得有點久了,樹木上的貓頭鷹獸人注意到了樹木下方的小崽崽。
他知道這次的樹下是黑狼部落的駐扎地。而這個一臉好奇的小白狼,就應該是黑狼部落的未來祭司了。
貓頭鷹獸人欣慰地理了理自己的毛。
黑狼部落的命運,還遠不會就此斷裂。
*
黑狼部落這一趟出來主要就是為了鹽。他們要換的東西放在前面的獸皮毯子上,暗就拉著幾輛車的獸皮,帶著幾個獸人離開了他們的這個位置。
白杬立馬轉頭。
他著急地拍拍曜的手,指著暗離開的方向。
“想去?”曜握住他的爪爪,輕輕捏了捏。
“想!”
曜看了一眼留下的黑狼。
“你去吧,這邊我看著就是。”樹拍拍胸脯。
曜點點頭,帶著白杬離開。
他們走在自家的獸皮後頭,一路沿著大樹往西,一直走到最邊上的地方停下。
這裡的獸人已經有不少了,都在安分地排著隊。
一路看下來,有賣裝飾品的,比如說貝殼、好看的石頭;還有賣皮子、草藥、羽毛……
看來看去,東西無非就是這幾樣。
從東邊往西邊,可能是部落所處位置的的原因,東西或多或少都帶著地方特色。
比如說草藥的,白杬認識的刺刺草,就他們東邊的那些部落擺出來的最多。而祭司講過的西荒那邊的草藥,則是靠近西邊的越多。
排隊的速度很快,不斷有獸人歡喜地捧著捂得嚴嚴實實的獸皮擠出來。
白杬勾了勾曜的袖子,下巴貼在他的胸口:“是不是鹽?”
“嗯。”
獸皮就是拿過來換鹽的。
看這一條長龍,百多個獸人的樣子,應該就是各個部落派過來換鹽的。
不多時,就到了。
大樹周圍一圈被獸人圍得嚴嚴實實的。
它們都是獸人的形態,氣息沉靜收斂著,白杬一時間看不出來他們是什麽獸人。
“能換多少?”暗道。
交易的是一個老年獸人,他的胡子很長,幾乎垂到了腳踝。不過他不高,也就到暗的腰上,像一個小矮人。
“這個,三。”老獸人伸出三根手指。
三是什麽?
曜揉揉他的頭:“三個獸皮袋子。”
白杬撐著曜的手臂直起身子,才看見那重重包圍之中,堆疊起來的獸皮袋子。
不大,一個能裝十斤的樣子。
“幾百張獸皮,就換這麽一點!”
“太少了!”白杬出聲。
老獸人頭一次被討價還價。他倒是沒有黑臉,而是一臉好奇地將視線放在白杬的身上。
“小白狼啊……”老獸人笑笑得和藹。
他像是認識曜,衝著他點點頭。
曜也點點頭。
“我這三袋子,可不算是少的了。”
白杬仰頭看了看曜,見他沒有阻止,才繼續道:“您先摸摸我們的獸皮。”
暗上道得很。
立馬將他們的獸皮拿出來。
老獸人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再摸了摸,再一把搶過去摸了摸……
“好軟和。”
“是吧,老爺爺,我們這獸皮可是做得極為辛苦。大家沒日沒夜地趕。就想著獸皮做好一點,能換的鹽多一點。”
“我們來這麽一趟不容易,老爺爺你您看……”
老獸人看向曜,撩開自己的胡須搭在身後。
“我還以為,你今年不會再來了。沒想到……”他的眼睛看著白杬,是一雙跟曜如出一致的灰色眼睛。
白杬心中微動。
灰色的眼睛,他來大荒這麽久就只有見過曜是這樣的。
“呐,我多給你們一袋子,不能多了。”
“再多的話,其他部落的就不夠了。”
其他部落的就不夠了?
看這樣子,是估摸著交易的部落數量才帶來的鹽。且不知是為了自己掙一筆,還想到了其他的部落。
“謝謝。”
“不用,你每年多過來幾次,我就滿意了。”
老獸人抬手,他們拉車上的東西幾下被搬空。
搬東西的獸人是從大樹後頭出來的,塊頭很大,看著像是黑熊獸人。與此同時,跟老獸人一樣矮小的年輕獸人也從樹後頭出來,一個抱了一袋鹽。
“好了,不送。”交易完,老獸人立馬擺手。眼神都不給他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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