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低頭,又蹲下。“是我,你們有事?”
頭一次直面狼,小狐狸立馬頂著一戳呆毛兒後退。
他身後的弟弟們悄悄叼著他的大尾巴,透過蓬松的毛毛縫隙偷看。
白杬彎唇:“我不吃狐狸。”
阿毛:“我、我也不吃白狼。”
“我們、我們也不吃。”奶聲奶氣,好不可愛。
白杬手癢癢,悄悄背在了身後不讓他們看見。但一雙眼睛卻是在細細打量這些小崽崽。
他發現不管是自己部落還是紅狐部落,有吃的都緊著小崽子吃。
這幾個小狐狸雖然現在毛毛還濕乎乎的,但是不妨礙他們依舊像個圓滾滾小毛球。瞅瞅那小肚子,鼓鼓的垂著,顯得四肢更是粗短。
笨拙中帶了可愛。
此時好幾雙乾淨的狐狸眼盯著自己,白杬總算是知道為什麽他們家的黑狼為什麽這麽喜歡自己了。
幼崽軟萌,好似毛毛上都暈著柔和的光暈。又胖墩墩的,看一眼心都化了。
阿毛被看得不好意思,鼓起勇氣又問:“你是不是阿杬?”
白杬不自覺地放低聲音:“是。”
“那這個給你。”
“還有這個……”
白杬不動,看著他們從身後扒拉過來的東西。
灰撲撲的,像個飽滿的鵝卵石。表面似乎很堅硬。
不過白杬聞到了一股蛋腥味。
蛋?
哪兒來的蛋。
白杬雖然好奇,但食物珍貴,他也不是個拿小孩子東西的人。他笑道:“不用,我有吃的。”
“阿父說,人家幫了忙要謝謝。”阿毛腦門上的呆毛翹起,隨著他的話點了點。
“我不缺食物,你們留著養身體。”
“可、可是……”
小狐狸不知道怎麽辦了。
阿毛轉身,後頭尾巴上吊著一個、兩個、三個小狐狸,噔噔噔地跑開。
小狐狸決定找他們最博學的大祭司幫忙。
白杬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對紅狐球道:“大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紅狐待在這裡,時不時因為黑狼的動靜而炸毛。
現在沒事兒了,還是在他們自己覺得安全一點的環境好養病。
他一開口,其他的紅狐才算松了一口氣。
祭司星一直烤著火,現在緩過來後,臉上有了紅暈。
他衝著白杬靠近,脖子前伸。
白杬下意識想到當初星與曜的那個脖子貼著脖子的禮儀。
可是他現在是人形?
想了,他伸手。
然後所有的黑狼就看見他們的小白狼抱起老狐狸,脖子貼脖子。
黑狼:!!!
祭司星:!!!
我只是想伸個懶腰,松松骨頭,再道個謝而已。
怎麽就給幼崽抱起來了!
黑狼看見不得吃了我!!!
於是,星小心翼翼地覷了眼周圍。
黑狼陰惻惻:“哢嚓——”指骨掰得作響。
星仰頭,試圖躲開小白狼。
“哢嚓!哢嚓!”威脅的聲音更多了。
球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著少年手裡他們的白狐祭司。
而族長安嘴角微抬。
黑狼還真是,多少年都是這個老樣子。
星無奈,只能不動。
待白杬自以為完成了貼脖子的禮儀,他托著星放下。
白杬見祭司星的這幾面,老祭司一直是以白狐狸的形態見的。所以白杬下意識把他當做了一隻瘦削而年邁的白狐狸。
優雅,聰明。
毛毛有些毛躁,但柔軟的手感還是不錯的。
放下星,見他還僵直不動,白杬順手摸了一把星的腦袋。那手法跟擼貓似的。
紅狐部落的其他的獸人倒吸一口涼氣。
黑狼獸人則咬碎了一口好牙。
無恥!居然摸他們威嚴的祭司的頭。
不要臉!居然誘騙他們幼崽順毛!
當事人白杬一僵,總算是看到了大家臉上的表情。
好像,他做錯了來著。
他歉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溫和道:“抱歉,冒犯了。那個……要不大家留在這兒吃個飯?”
“呵呵……不、不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啊。”球說得僵硬。
盯著黑狼虎視眈眈的眼神,逃命似的一下摟住所有的幼崽立馬出了山洞。
片刻,洞裡的紅狐散得一乾二淨。連從他們身上剪下來的毛都不留一根兒。
白杬扼腕歎息:擼狐狸大業,道阻且長啊……
看了全程的曜,冷冰冰:“阿杬,過來。”
白杬不明所以。
等手被曜握住,在熱水底下不斷衝洗地時候,他“噗嗤”笑出聲。
“我不是看你之前這樣嗎,所以我才學著的。”
曜閉口不言,把他還沾著水珠的手握著放在鼻尖底下嗅了嗅。
眸色微暗,又繼續衝。
等他自以為充好了,才拿著柔軟的獸皮給他擦乾。
末了,將白杬的手擱在自己的手心握住不放。“那狐狸一個冬季沒有洗澡了。”
星:放屁!
手捂完了,白杬本以為沒有什麽事兒了,結果那雙大手又貼近了自己的脖頸。
白杬輕“嘶”一聲,縮著脖子。“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曜:“我什麽樣的?”煙灰色的眸子注視著他。越往深處看,好像越是浩瀚,跟瀚海似的掙扎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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