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啪嗒……”
“唔!”
樹松嘴,“有魚!”
漁網從嘴裡掉落,他又立馬咬回去。
其他的狼緊緊盯著出網口,悶悶的,低緩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裡顯得尤其的灼熱。
白杬緊張得頭皮發麻。
到底是沒忍住,從曜的衣服裡探出腦袋。
下巴貼來毛乎乎的腦袋,曜手臂發力,隻眯眼看了看懷中的小狼,沒說什麽。
氣氛焦灼,山始終站在前頭。
他想到出來的時候,曜跟他說的話:“條件已經創造好了,阿山叔看了那麽多年的大河,該給大家看看你的本事了。”
魚起來了……阿山怔愣。
“魚起來了!”他中氣十足地一吼!
隨著網出水的面積越來越大,十幾斤,幾十斤個頭的大魚翻著白肚子,在網線的交錯中被拉了起來。
一條疊著數條,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漁網繃得緊緊的,像所有黑狼已經拉到極致神經一樣。容不得閃失。
洞裡的黑狼也出來了。
大家都聚在一起,搭把手,咬著牙,暗自鼓氣。
最後一把——
“嗷!”阿山一聲低吼,狼嘯磅礴,漁網徹底出水。
阿山後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愣著看著已經快要變得平靜的水面。
他的手顫了顫。
一條魚剛好蹦躂著即將落水。
阿山動作比腦子快,一把撲過去抱住。
抱得緊緊的。
緊得肩膀顫抖,還沒回過神來。
“嗷嗚!”
“嗷嗚——”
豐收了!
豐收了!魚啊!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魚!
白杬腦袋左扭右扭,從曜這會兒蓋上來的大爪子上挪開。“我看看,看看。”
“回去再看。”
魚的動靜小了,直直地擺在冰面上。
狼的動靜也小了。
白杬像撐傘一樣,兩個爪子抬起按在曜的掌心撐起來,腦袋左轉右轉地看了看。
狼好像都呆住了。
“嗷?”他抱住曜的手,仰頭看他。
曜像一座冰雕,手被挪開了他也沒動。白杬爪子搭在他的手臂,踩了踩。
那雙灰色的眼睛像跳入地平線上的第一縷陽光,有了神采。宛如俊美的神像復活,他指尖摸了摸小白狼的眼尾。
臉上綻放出一抹笑。
先是淺淺的,接著笑容越來越大。
“阿杬。”
呢喃般的聲音落下,白杬聽得耳朵癢癢。他在曜的手心蹭了蹭,雙爪緊緊抱住。
“阿杬在,阿杬不會走的。”
“阿杬聽話。”
白杬都習慣了曜婆婆媽媽的叮囑,直到接話了。
曜笑聲傳出。
他捧著懷裡的小狼,在他眉心親了一下。
“嗯,阿杬聽話。”
*
這一網魚,應該就是阿山叔說的大魚群了。
網拉上來的時候,像開閘的洪流。魚隻管往外面蹦。
隻這一網,夠剩下的冬季了。
白杬神經似的抖了抖爪爪,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
收魚的時候,天快黑了。
上千條大魚被拉著送到洞裡。接著熊熊火光在山洞前燃起,大家殺魚,片魚。
氣氛熱火朝天,可沒一頭狼說話。
白杬覺得奇怪,不過因為精神緊張了一天,他安心地趴在曜手臂上昏昏欲睡。
睡著的時候,他隻覺得抱著自己的手被換了一雙又一雙的手。頭皮發緊,不知道毛毛被摸掉了幾根。
最後回到曜手裡的時候,感受到熟悉的觸感,他迷迷糊糊睜眼。
“阿曜。”
“吃肉了。”
“嗷。”
醒來的時候,狼群還是那個靜默的氛圍。
明明是捕到魚了,大家為什麽看起來不高興了?
當第一口魚塞入了嘴裡。
樹嘴巴一癟,急促又低低地嗚咽。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悶悶的泣聲越來越多。
白杬瞌睡徹底飛了。“怎麽了,怎麽了?”
丘蒲扇似的大掌摸著自己兒子的腦門,眼眶紅了個透。
阿山叔一下子忍不住,撲倒丘爺爺身上嚎哭。
“嗷嗚嗷嗚……”
“嗷嗚嗚……”
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白杬是真的被嚇到了,他跌跌撞撞地從曜的懷裡爬出來。扒拉捂著臉的大狼爪子,一頭狼一頭狼地看。
狼嚎遍地。
山洞裡吵吵嚷嚷,比集市還熱鬧。
哭著哭著,樹幾個扯著嗓子吼。那哭得,恨不能天河倒灌。
“阿夢叔,不哭。”
夢一爪子撈過小狼,抱在懷裡。淚水默默大顆大顆的掉。
“阿夢叔……”白杬有些不自在。
不是好好的嘛,哭什麽呢。
身後一重,轉頭看見是草又撲了過來。
樹見狀,也嚎著跑來:“我抱抱,阿杬讓我抱抱。”
“阿杬,阿山叔抱抱。”
“來,丘爺爺抱抱……”
不消片刻,白杬的白毛毛已經淹沒在狼堆兒裡。
“嗷嗚。”
“阿曜,救我!!!”
好一陣忙亂,白杬蔫巴巴地地被曜托在了手上。空中白色的狼毛飛舞,好不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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