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鳥兒的巢吧。它們孵蛋的時候天天把蛋藏在毛毛裡,不讓他著涼了。時間久了,它就自己在蛋殼裡先長大了,然後從裡面出來。”
菇歪頭。
他抬起爪子,一下按在白杬翹起的嘴角。
“真的嗎?”
“真的。”白杬誠懇點頭。
菇收回小爪子,又放在白杬的手腕上踩了踩。可是他怎麽覺得阿杬哥哥在哄狐狸呢?
白杬笑得溫柔:“要不你們也試試?”
“一隻小狐狸孵一天的蛋?或者半天?”
阿毛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話。
他小耳朵顫顫,困意消失得一乾二淨。“阿父!蛋!”
融牽著自己的伴侶找個地方坐下。“阿毛想?”
“想!”奶奶的小狐狸齊齊出聲。
白杬笑得身子一歪,等小家夥們仰頭立馬收斂。“怎麽樣?想好了嗎?”
“好!”
“好的。”白杬舉起蛋,“不過在此之前,需要說一下。”
“不是所有的蛋裡小鳥都能成功出來,要是到時候孵不出來你們也不能哭鼻子。”
“不哭!”阿毛扣著自己的兩個小爪子,圓圓的小腦袋扭一扭,“肯定不哭!”
“好,那這一顆蛋就交給你們幼崽了。”白杬雙手捧著,表情鄭重得像交付什麽珍貴的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儀式感讓接蛋的菇坐直了身子。他兩隻爪爪攤開,穩穩抱住灰撲撲的蛋。
其他成年獸人就慈祥地看著。
阿杬調皮,不過說的話也沒有騙幼崽。
至於孵蛋,他們隻當是幼崽之間的玩笑。獸人們幾乎沒想過,這灰灰鳥蛋是能讓他們獸人給孵出來的。
安排好了灰灰鳥蛋的歸處,大家又開始做下午的飯。
外面下雨,飯就在山洞煮。
這邊的山洞小,一個洞裡兩個鍋,湖、樹和亞一人負責一個山洞。
*
淅淅瀝瀝的雨下一夜。
第二天,地還是濕的,獸人們又出發了。
晨間,白杬依舊先去清理他的菜地。
春季氣溫適宜,草木生長尤其迅速。一兩天的樣子,菜地裡除了那些種下去的菜,又生了不少的草出來。
天空如鏡,圓潤蓬松的白雲在其上酣眠。
白杬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泥土的腥氣夾雜著清新的草木香。
昨天帶回來的刺刺草沒吃完,白杬特意選了些根深苗壯的留著今天種。
夢說刺刺草生長的地方與狼山這邊差不多,白杬也就放心的種下。
刺刺草種完,他又試著挖了一點沙沙草的根莖埋在土的最後一角,拍了拍手,面帶笑容地直起身。
目光掃了一圈方方正正的地。
前幾天種下的缺缺菜與胡草被水洗過,葉片墜著水珠,精神地舒展著,顏色綠得發亮。
“挺好養活。”白杬感慨。
雨停了,獸人們又聚集到了河邊開始新的忙碌。
看他們身邊堆著的小山似的東西,就知道他們在處理這幾天攢下來的獸皮。
白杬匆匆過去。
沒走幾步被曜拉著,用獸皮仔仔細細將他的手擦乾淨。
掌心的獸皮軟乎,鞣製得已經算是極好。
白杬忍不住捏了捏,笑著道:“這些新的獸皮是要拿到集市上交換嗎?”
曜低著頭,麥色的大手將白杬的手輕托在掌心,專注地給他擦拭。
“是要拿過去。”
“要帶多少獸皮過去?”
“幾百張。”
“這麽多!”
“我去看看。”白杬還沒見過獸人們是怎麽處理獸皮的,他帶著幾分好奇靠近。
亞看來,溫和笑著道:“阿杬。”
“亞,處理獸皮呢?”白杬在亞的旁邊蹲下。
亞手上的獸皮是白羊皮,一整張剝下來的,找不到一點缺口。
他正用上厚下薄的石塊將獸皮裡層的脂肪碎肉刮下來。動作很熟練,不一會兒獸皮上就出現了一條一條的豎著的痕跡。
肉沫被堆積到石塊邊緣,亞在水中過了一下又繼續刮。
“先像這樣把上面的多余的肉去掉,要刮很久,不然很硬很硬。然後洗一洗,曬乾後搓一搓就好了。”
白杬杵著下巴,聽了亞的話若有所思。
原始時期,獸皮就被作為禦寒的重要工具被人們長期使用。所以華夏鞣製獸皮的歷史也頗為長久。
剛剝下來的生皮是軟的,除去油脂後直接曬幹了就是硬的。這種獸皮穿著不舒服,也不好製作成衣。
按理,照著這樣做下來是硬邦邦的。
但是白杬摸著自己的衣角,鞣製得挺好的啊。
“要刮多久?”
“一天只能處理三張。”
“幾張?”白杬嘴巴微張,眼睛都瞪圓了。
“三張。”亞無奈笑道。又刮又洗的,還要做得細致,即便是手快的亞獸人也只能做這麽點兒。
白杬喃喃:“那送到部落集市的幾百張皮子得做多久……”
“大半年。”亞習以為常。
以前的紅狐部落獸人多,但也是要攢大半年才夠的。那時候阿爸就會帶著他一起做,告訴他怎樣才能把獸皮做得軟一點。
亞長睫斂下,輕顫了顫。
白杬:“不行,這樣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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