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眼底閃過淺淺笑意。
他指腹點了點小肚子,拿著獸皮往自己他們蓋了一點點。然後繼續聽老祭司的授課。
八個小狐狸,還有一個坐在窩裡孵蛋。
授課的時間很長,中途停了一會兒,白杬把身上掛著的小崽崽們抱下來放進獸皮毯子裡。
曜給星祭司端了一碗水上來。
星喝了幾口,隨即注視著白杬跟小狐狸們。
在他的心裡,阿杬未來無疑是個好祭司。紅狐部落跟著黑狼部落,日子遠該比以前的日子好得多。
但是……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百多個獸人的紅狐部落凋零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就心痛。
說到底,他們一直沒有融入黑狼部落,就是不舍得紅狐部落的這個名字從此消失在大荒之上。
能拖一點的時間,他就想著慢一點時間。
但是又像安所說的,以前的都過去了,現在該重視的是這群年輕的孩子們的生活。
該往前看的……
星注意著白杬仔細地給小狐狸們蓋上毯子,心裡松快了許多。
阿杬很好,黑狼部落……也很好。
紅狐部落,紅狐,未來也會很好。
*
雙方上完課,出去的時候天色又暗淡下來了。
今天的晚霞是紫色的,淡淡的紫,像綢帶一樣飄在天邊。
白杬面對著晚霞伸了個懶腰,隨即跳下山洞。
上課的東西放回自己睡覺的地方,白杬揉著自己的手腕在草原上閑逛。一眼看見地裡茁壯精神的菜苗,白杬雙手一合:
“對了!”
“還沒問祭司明天會不會下雨。”
曜:“會。”
白杬看天空,這會兒月亮已經迫不及待地露了個月牙出來。邊上還有幾顆微弱的星星。
“有星星,會下雨嗎?”
“風大了,晚上就會下。”
獸人看天氣就像是農人看天氣,一切來源於經驗。趁著現在還能看著點兒,白杬打算先把他肥給施了。
最近河邊的大坑裡已經攢了不少了糞肥,白杬打算就用這個。
但是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下。
“糟糕!”白杬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怎麽?”曜抓著他的手腕拿開,幼崽的肉嫩,就輕輕拍了一下額頭就變紅了。
“以後不準打自己。”曜薄唇緊抿,看著有些嚴肅。
阿杬這個習慣不好。
白杬皺眉,又對著他咧了咧嘴。“坑裡的東西我需要弄起來。”
“哎!什麽都沒有,一窮二白。”
什麽都得從頭做。
糞杓要有、糞桶和扁擔也得有。還有那糞坑上之前忘了放個擋水的東西,需要編一個蓬草蓋子。
白杬覺得自己這麽下去,遲早得變成各項都精通的專業農人。
東西今兒晚上做,但願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雨不大。
*
翌日。
白杬帶著自製的草編帽子,揭開糞坑上的草蓋子。
他用長兩米的大糞杓將裡面的糞水舀出來倒進木桶,兩個木桶裝滿,曜一手一個拎著到了地邊。
白杬在後頭拿著扁擔追上去。“慢點兒!別濺在身上!”
幾百米的距離,一個桶不敵一頭羊重,對曜來說輕輕松松。
天空下著雨絲兒,岩壁上探出來的雜草葉子上沾了水珠,將葉片墜得彎彎的。
四處霧色朦朧,清新的水汽微冷。
竄入鼻尖,讓白杬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白杬墊著腳,將手腕上勾著的草帽往曜的腦袋上一扣:“下雨天打濕了不容易乾。”
曜彎腰,單手托著白杬的後腰幫他穩住身子。
帽子戴上,他們一人一個小糞瓢,挨著給地裡的菜澆肥。
味道有些大,施肥之後,白杬用了些熱水洗了個澡。
曜體格兒大,直接去河邊洗。
出水之後甩一甩毛毛,隨後回到山洞烤火。
獸人洗澡一般就是在河裡溪裡,熱水什麽的,只有給體格弱的小幼崽們用。
白杬擔心他感冒,急吼吼地拿著獸皮給他擦。
“下次用熱水。”
曜被他糊了一臉的獸皮,悶聲道:“沒我這麽大的盆兒。”
他現在是狼形,坐在獸皮上差點把洞口堵住。
白杬後退幾步遠了看,好像是沒他這兒大的盆兒。即便是人形,曜的身形也不小。
“那就衝,熱水衝!”
等以後條件好了,就用熱水洗。
不然萬一老了來點什麽風濕,那可就有得受了。
*
地裡收拾完,外頭的雨還沒有停。
大家去另外的山洞裡吃了飯,一邊看著外面的雨一邊做梳子。
今天獸人們難得休息一天,都窩在山洞裡。
白杬混在其中,拿著兩根兒長長的,被打磨得滑潤的長木頭針和青、亞這些亞獸人研究織毛衣。
小狐狸們或蹲在自己的阿爸阿父懷裡,或靠著白杬,安安靜靜的。
阿毛搖搖擺擺的進來,往白杬的腿上一坐,將自己的獸皮袋打開。
他先把灰灰鳥蛋放窩裡,自己再坐上去。
亞看了不免笑開:“今天輪到咱們阿毛了?”
阿毛交疊著兩個小爪子,衝著他的阿爸傻笑:“嘿嘿,該阿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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