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到點兒就困。
連續打了幾個呵欠後,他眯著眼睛洗漱完往床上一趴,迅速睡了過去。
曜收拾完回來,緩緩靠近石床。
最近天氣熱了,冬天的時候蓋著的幾層獸皮毯子已經收了起來。晚上阿杬熱了的時候會踢開獸皮毯子,所以現在隻留著一層在上面。
曜彎腰將睡熟的人抱坐在身上,掀開毯子將他放在裡面,自己再躺在外邊兒。
剛一睡下,從小到大跟他一個窩的小白狼翻個身,手腳全掛在了他的身上。
曜展開雙臂圈著他,下巴抵著他軟軟的頭髮,閉眼便進入了夢想。
夜半,本該是睡得正深的時候,其他的洞裡忽然傳出動靜。
狼的聽覺靈敏,聲音從四面八方來,白杬聽得擰眉。
他嘟噥一句,翻個身將自己腦袋埋在了曜的懷裡。
曜睜開眼,默默地望著洞頂。
又是這樣。
“唔……”白杬像是不耐煩。他摸索著,抓著曜的手往自己的耳朵上一蓋,心安理得地繼續睡。
曜唇角微抬,隔著月色看著他被自己的手擠得軟乎乎的臉。也只有這會兒才覺得他的阿杬身體健康,該是小狐狸幼崽那樣胖乎乎的。
曜捏了捏他的臉,唇瓣挨著白杬柔軟的發絲闔眼。
周圍的聲音時大時小,從沒有門的山洞暢通無阻地跑進來,曜忍不住沉了眸子。
春天了,處處是躁動的氣息。
自從搬過來,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不小的動靜。曜輕歎,又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只有白天繼續補覺了。
*
雨連下了三天。
白杬始終窩在山洞裡,除了跟著祭司學習,就是去照看他的灰灰鳥蛋,再偶爾給做弓箭的獸人們當個顧問。
三天后,天徹底放晴。
之前還說做獸皮不趕,下了雨一來,又有百來張的獸皮堆著。
獸人們該狩獵采集的狩獵采集,該處理獸皮的處理獸皮。只有幼崽和老獸人能得幾分空閑。
白杬悶在山洞裡跟著星學了三天。
學完就記,記完又學。這個人都是頭昏腦漲的。
天氣一變好,他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跑。
淋了幾天的雨,地裡的菜葉片膏潤、顏色清透,像沒有雜質的青玉。
刺刺草已經徹底扎根,長得蔥蘢茂密。
缺缺菜和胡草又大了一點,唯獨佔據了一個角落的沙沙草沒見半點動靜。
白杬試著把泥土弄開一點,裡面白白的莖稈好著呢。
白杬點了點那隻冒出泥土一點點的小尖尖,道:“加加油。”
看完了地裡,溜達一圈兒回來,洞口前又升起了騰騰的霧氣。
大家在開始熏製獸皮了。
除了獸皮,這次還有多的肉干兒。雖說去部落集市的路上大家會捕獵,但是帶上肉干能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都不用白杬操心。
成年獸人有成年獸人的事兒,白杬自己玩兒自己的。
他惦記後面的小溪流跟河灘很久了。今兒過去看看,找找東西換換胃口。
沒有什麽趁手的工具,白杬直接拿著盆兒就走。
曜時刻注意著白杬的動靜。
這會兒見他出去,曜打著呵欠起身,慢悠悠地跟在白杬身後。
路過紅狐洞,幾個奶狐狸齊刷刷跑到洞口邊:“阿杬哥哥,你去哪裡啊?”
白杬停步。
曜繼續走,知道腦袋搭在了白杬的肩膀,才閉著眼睛不動。
白杬看了一眼肩上的腦袋,問:“可以帶他們玩兒不?”
“問星。”曜眼皮都不帶掀一下的。
白杬抱著盆兒樂滋滋地靠近洞口。他就站在下面,將盆子放在小家夥們的前面:“去玩兒呀。”
菇注意著那站在原地的黑狼獸人,慢慢抬起爪子搭在木盆邊緣。
其他幾個小狐狸紛紛往盆子裡一跳,乖乖面對著白杬坐了進去:“阿杬哥哥,去哪裡玩兒?”
菇看著還有空位,也跟著爬了進去。
“去抓小魚。”白杬手護在菇的身後。
“哥哥,我們有抓小魚的東西!”菇爪墊放在白杬端著盆兒的手盆上,仰頭道。
之前沒跟黑狼部落一起的時候,紅狐為了養活部落,做了許多能夠獲取食物的工具。就包括細細密密的蘆葦條編織的簍子。
這個簍子是專門用來去後頭的小溪裡撈魚和小螺的。
白杬展顏:“那就借一下。”
“好!”菇爬出去,將放在山洞深處的簍子拿出來。
曜這會兒上前接過,由著白杬抱著一盆的小狐狸走。
“阿杬哥哥!我、我也想去!”
今天的孵蛋工作是小狐狸豆負責的。
因為孵蛋的窩被挪到裡面去了,所以白杬沒有注意到小家夥。
豆兒此時抱著灰灰鳥蛋放在他軟乎的肚皮上,尾巴勾在前面,眼巴巴地看著白杬。
白杬揚眉,笑眯眯地又將盆放下:“進來吧。”
他將豆爪子捧著的灰灰鳥蛋先拿過來,待他坐進盆子裡,才將蛋重新給他。小家夥前面的兩個爪爪一彎,又緊緊抱著。
“坐好了,咱們走咯!”
頭一次坐在盆子裡,幼崽們都新奇地緊緊扒著盆子的邊緣。
要是害怕就緊緊抱住同伴的身子,埋頭藏著小腦袋,只露出一雙毛絨絨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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