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海聲濤濤。
獸人後背貼著冰涼的石壁,一點一點挪過這道羊腸小路。
繞山一周,過了這條小路之後,獸人們腿直打哆嗦。
不是嚇得,是繃著太久,軟的。
反觀人魚,優哉遊哉,像是走這條路走了無數次。
小道之後,又往背面不停地翻山越嶺。
從山脈頂端走下來,獸人們身上沒多少的汗水,反而被山頂的冷氣吹得手腳微涼。
這一夜,就是不停地上山下山,走到白杬都困得睜不開眼眼睛了。
迷蒙中曜蹲下,他熟練地往男人身上一趴。歪頭閉眼,一秒入睡。
再被叫醒的時候,面前的景象已經大變樣。
頭頂天色微亮。
他們身處山頂高處,聽不見海浪聲,也嗅不到海腥味兒。
唯有前面一片肉眼可見的黑色霧瘴壓在死寂的林子裡。
林子枯樹高聳,有不少躥得比黑霧高,但也依舊逃脫不了枯竭的命運。
寒鴉枯叫,枯樹上葉片凋零。
濃烈的陰暗濕潤氣息湧動,是獸人們無比熟悉的,在墮獸身上嗅到的氣息。
白杬目光放遠,卻看見天上濃烈的黑煙。
“那邊?”他指著道。
藍一冷臉,嫌惡不已。
“獸王城的獸人為了度過迷障之地,燒出來的。”
要不是林子近水,晚上又漲潮。林間濕潤。
要不然迷障之地裡面這麽多的枯樹枯葉,遲早被燒了個透。
山巔視野極佳,但無奈下面迷障大。
迷障之地裡的一切東西都藏在這厚厚的黑被子下。
獸人們瞧不清楚,問:“可以下去嗎?”
“下面危險,你們確定?”
黑狼是王的恩人,藍一有必要保護他們的安全。
但是王說不論他們想做什麽都隨著他們,所以他並沒有直接否決。
“確定。”
來一趟,該去看看。要是能解決了獸王城的獸人,那也對獸王城有利。
白杬看著藍一:“為什麽選擇晚上過來?”
藍一抱臂,斜靠在一棵大樹上:“因為我需要睡一覺。”
白杬:“不是因為晚上安全?”
藍一狐疑地看著他:“你覺得白天走那條路好走還是晚上?”
白杬知道他說的是懸崖邊的那條路。
“當然是白天。”
藍一下巴一抬:“那不就得了。”
白杬搖頭失笑:“我還以為為了安全呢。”
藍一撇嘴:“你們不是著急?”
白杬發現了,藍一就是個嘴硬的傲嬌。他笑了,道:“是,我們著急。”
“清理清理,大家快點睡一覺,養精蓄銳。”白杬道。
獸人們立馬行動,人魚獸人的看得嘖嘖稱奇。
藍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獸人們。
白杬見他們無事,試圖溝通兩句。但是小傲嬌看他一笑,立馬又抬起他那精致的小下巴。
白杬心底一歎。
這小傲嬌到底是怎麽養出來的。
“你要問什麽?”藍一見他半天不說,勉強問。
白杬:“沒什麽。”
藍一皺眉,看著像很不耐煩地催促:“快點說!”
白杬無奈。
這人魚比他們家阿寧還難搞。
“迷障之地離懸崖那麽遠,獸王城的獸人是怎麽把那些墮獸扔下山的?”
藍像是看弱智一樣看了一眼白杬:“他們有翅膀啊。”
下一秒,他面露崇拜:“只不過我們王更厲害,直接把他們打下來了。”
白杬歎氣。
行吧。
跟這小人魚說話有點累。他閉嘴,決定不說了。
一路爬山下山,耗費了獸人大半地力氣。清理出空地,撒上驅蟲藥粉。獸人們就地一趴,睡得個天昏地暗。
人魚獸人們愣住了。
就……就這樣了?
那他們怎麽辦?
人魚雖然可以在陸地上生活,但是也是不能長時間離開水的。
藍一瞪了白杬一眼。“我們找水去了。”
白杬窩在大黑狼懷裡,甕聲甕氣道:“去吧,注意安全啊。”
藍一盯著白杬後腦袋,盯了許久,才氣悶地帶著人魚離開。
*
天亮了。
陽光仿佛穿不透這片荒涼的地方。
白杬站在山崖邊往下看了一眼,還是死一樣的沉寂。沒有墮獸的吼叫,也沒有獸王城的獸人的嘶吼。
聽之前糖從南邊回去之後說,獸王城的獸人抓了很多獸人扔進迷障之地裡填墮獸的胃。
現在也不知道活著的還剩下多少。
一系列的疑惑在心中滾過,草草填肚子之後,人魚也回來了。
緊接著,他們開始下山。
懸崖陡峭,這邊的山體跟之前他們在小村落見到的山體是一樣的。仿佛一把刀山體切成兩半。
懸崖很高,為了防止墮獸爬上來,山上根本沒有下去的路。就是用藤條往下蕩,也蕩不了。
人魚們卻是一點沒有這個擔憂。直接帶著獸人們往側面下到他們來的方向的山谷。
進入山谷之中,山中有空靈水聲。
沒等獸人開口,人魚直接往水裡跳。
藍看著獸人,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跟著他們。
白杬無奈:“既然要走這條河,為什麽還要爬那麽高的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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