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孤寂, 唯有敲敲打打的聲音作陪。
既然來了,那麽該做的事兒自然認真對待。前面那個打鹽井的地方有兔族長他們照應, 白杬乾脆留在這邊。
獸人們鮮少讓他幫忙打井, 那他只能給獸人們創造一個相對舒適的工作環境以及最大程度地保障後勤。
所以做飯、砍柴、掃雪開路大部分被他承包了。
瑣事兒做下來,也累。
晃眼一個月,再過不久快到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
白杬看著樹上堆得越來越厚的雪, 耳邊響著打井的聲音,心道:“該回去了。”
*
時間回到一個多月前。
狼山北邊, 領地邊界外。
這邊的雪早早下下來了,不過都像粉末似的,一下就是一口袋一口袋地往底下倒。
山谷裡也變成了白色。
再等下去,裡面睡著的獸人只會被凍住。
氣味散去, 獸人們踏入了這個關押著上千個墮獸的地方。他們都戴著獸皮, 屏住呼吸,就怕中招。
穿著鹿皮靴的大腳丫子踩在地上。雪沫子受不住, 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獸人們仿佛聽不見, 繼續往裡面深入。
山谷昏暗,越往裡走, 頭頂從山崖中間露出的那一絲天空就越細。
山谷透風的地方少, 相比於外面, 裡面暖和不少。
加上墮獸多, 擠擠挨挨, 也還好受。
獸人們艱難往前。
前面暗跟曜帶路,中間走的醫療隊的幾個獸人,最後是強壯的獸人收尾。
邊走,靈幾個邊觀察這些胸口起伏,看著喘氣艱難的墮獸們。
看身形,都是成年墮獸人。
沒有出現之前外面那幾個墮獸的情況。
看外貌,都邋裡邋遢,在裡面關久了身上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靈帶著獸人,拉開墮獸的眼睛。
曜見他動作,停住步子。
“一樣嗎?”
“不一樣。白色的,是墮獸的眼睛沒錯。”
獸人們判斷獸人看身形,看行為。顯然,裡面的墮獸都符合。
“那血呢?”
說著,曜眼睛一轉,目光落在一個受傷的墮獸身上。他拎起他的爪子,正要拉下面罩。
醫療隊的獸人先他一步。
小山貓動了動鼻子,被那氣味衝得打了個噴嚏。
幾個獸人臉色一變,緊盯著他。
只要他有一點點不正常的反應,立馬能撲上來就人壓在地上綁著出去。
靈:“咦?”
“怎麽了!”獸人們上前一大步,有的甚至已經快說地脫下了自己的獸皮衣。就等著將人抱出去。
曜擋開他的頭:“別聞了。”
“等等。”
靈又湊過去,在那看著是今天新增加地傷口上嗅了嗅。
紅狐獸人看他有疑問,也湊過來。
都聞過後,他們對視一眼。
“是墮獸的血味道沒錯。”
“而且那個特殊的味道也沒有了。”
悄摸著掰開了不少墮獸嘴巴的醫療隊小紅狐藏在獸人們的背後,他飛快擦乾淨自己的手,然後高高舉起,道:“嘴巴裡也沒有!”
“嘿!你什麽時候看的他們的嘴巴!”
小紅狐立馬抱著頭,跑到醫療隊的夥伴中間。避開要收拾他的大紅狐獸人。
“曜,我們也沒找到獸人的痕跡。”被曜派了任務的其他獸人道。
仿佛之前他們打開山洞的那一刹,聞的味道只是幻覺。
此時,大部分的獸人都把面上的獸皮取下來了。膽子大的,甚至衝著地上歪倒的墮獸嘴巴邊嗅了嗅。
“沒有……真的沒有!”
曜仰頭。
雪沫子從天空那一線的空間裡擠進來,落進山谷,並沒有佔據到裡面所有的空間。
靠近石壁一些地方,地上還是原本的泥土色。
曜避開墮獸,沿著這些地方走了一圈兒。
確實沒有。
甚至於他還單手拎起暈倒的墮獸挪了個地兒。
抖了抖,沒有。
墮獸原本待著的地上也沒有。
曜:“去看看之前堵住洞口的石頭。小心點。”
暗點頭,大步過去。
獸人們都看著他,見暗湊近那石頭,忽然僵直,頭頂耳朵也冒了出來。
近處的獸人臉色一變,立馬給了暗一手刀。
但是被暗接住了。
曜注視著暗的臉。
氣有些喘。
嘴角微咧,犬牙若隱若現。眼中像有紅鯉躍動,隱隱泛著紅光。
曜:“還好嗎?”
暗緊閉上眼,雙手握緊。上面的青筋跳動,像隨時要發狂。
被他避開手刀的獸人立馬逮住暗,將他往邊上挪了幾分。
“那石頭上有味兒?”
“嗯。”
“那我們之前聞到的味道都是從石頭上發出來的?”
“嗯。”
“嘖,行了,沒看見暗難受嘛。你把嘴巴閉上。”一旁的獸人打斷他。
獸人們之前待在這山谷外,除了最開始遭受過這個氣味攻擊的靈幾個,其余獸人或多或少,也被影響到了。
後來他們發現,聞到這個氣味除了會暴躁一點,並沒什麽其他的事兒。
加上靈說這東西經過發散,現在的劑量已經不多。
所以他們才會沒那麽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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