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大陸上不是還有那麽多的獸人?”
人魚卻是搖搖頭,沒有再多說。
白杬聽到草魚人魚的對話,不禁看向現在還一臉興奮地藍一。
“你們缺鹽?”
“我們不缺。”藍一順嘴答。
答完了,才反應過來似的, 立馬閉緊嘴順帶瞪了白杬一下。“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白杬對他笑:“好奇。”
藍一想到人魚王對黑狼部落的態度, 抿了抿唇,道:“你之前說的你會做鹽, 是不是真的?”
白杬挑眉:“不確定。”
藍一氣了個倒仰, 直接倒在白杬隔壁的貝殼裡。“那你之前是騙我們的!”
白杬:“我又沒說我不會。”
藍一爬起來,看著他嘴角的笑, 氣悶:“那你說, 怎麽做?”
白杬:“我忘了。不過你說說你們彎月大陸現在的情況, 沒準我就想起來了。”
藍一垂眼。
不知多久, 久到白杬都以為他睡著了。
他才像下了什麽大決定似的, 寶藍色的眼睛閃著微光。道:“好,我跟你說。”
白杬盤腿坐在貝殼裡,雙手擱在膝蓋上,準備好了抬眼示意。
藍一輕聲:“彎月大陸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斷鹽了。”
人魚還好,吃的多事海洋裡的東西,對鹽的依賴不重。
最麻煩的是陸地上的那些獸人。
他們雖說地位不比人魚,但畢竟數量龐大。
缺鹽,他們就會出現害怕、恐慌甚至絕望等一些了情緒。進而產生爭鬥、偷盜、搶奪等影響彎月和平的問題。
人魚是彎月大陸的管理者。
為了大陸的秩序,他們需要主動想辦法,給彎月大陸上的部落提供源源不斷的鹽。
而獸人們對於鹽的認知,則停留在直接從鹽湖裡采用,不需要任何加工就可以得到。
在意識到大荒商隊不會再過來之後,人魚們便將找尋鹽納入了日常。
但彎月大陸終究沒有能自然產生鹽湖的條件。
整個彎月大陸他們都摸透了,也沒找到鹽。
他們一邊應付著獸王城的獸人,還要一邊找鹽。焦頭爛額。
眼看著大荒商隊送過來的鹽與獸人們交換完了,人魚才陡然想起——
海水是鹹的。
湖能產鹽,那海或許也能產。
“所以現在沿海的那些海洋部落都在煮鹽。”
“但是煮鹽消耗的木柴很多,而且煮出來的鹽不多且是味道不比湖鹽好。加上海洋獸人怕火,所以彎月大陸上的鹽供應一直不夠。”
白杬杵著下巴,換了個姿勢。問:“那為什麽不讓他們自己來?”
“不能讓他們靠近海洋。”藍一繃著小臉,話說得嚴肅。
於陸地上的獸人來說,海洋是危險的。稍不注意,獸人便會被卷入海洋之中。
這不是人魚危言聳聽,而是在他們沒有劃定禁區的時候,常常有獸人被吞入大海中喪命。
就是人魚,對大海也一樣的保持敬意。
且煮鹽汙染環境。
大海是人魚的家園,一小份鹽需要一大鍋的海水。
人魚擔心獸人們會為了足夠多的鹽而不擇手段。伐木,濃煙,汙染沙灘……這些後果都是人魚不希望看到的。
與其讓獸人們來,不如他們自己來。
所以現在彎月大陸上的鹽只能說是有,但缺。沒有富余。
白杬聽完,手指在貝殼上敲了一下。
“煮不行,你們就沒考慮曬?”
他看著草抱過來的海草,手一捏,乾乾的。
水分已經少得可憐。
“你們這兒太陽大。你瞧瞧,海草曬一個下午就幹了。而且啊……”白杬仰頭,“只需要找個雨水少一點的季節,建造一個特大的曬鹽池,連續幾日的大太陽,一次曬的鹽或許都夠整個彎月的獸人吃一年了。”
“曬?!”
藍一噌的一下坐起來。
他雙手扒著貝殼邊,直勾勾的看著白杬:“你說能曬!”
白杬一笑,傾身,手指趁機在人魚少年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在他炸毛前又眼疾手快地收回。
見小人魚又別扭又激動得都快要爬出貝殼了,他慢慢道:“你想啊,用太陽曬跟用火燒是不是都是一個道理?都是用高溫將海水蒸發。”
蒸發是什麽意思藍一不懂,但是結合他煮過一次鹽的經歷,他知道是把水煮沒。
他連連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要怎麽做?要把海水倒獸皮上嗎?”他苦惱,眉毛緊擰,“可是沒有那麽多的獸皮。”
白杬搖頭:“不用,弄幾個鹽田就可以了。”
天暗了,只能看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白杬拍拍他肩膀,好笑道:“這麽著急做什麽,等明天回去了,做一遍你就知道了。”
“天暗了,回去睡覺吧。”
海草墊在貝殼裡,白杬不等他答,往曜的懷裡一滾。
眼睛一閉,五分鍾不到就睡了過去。
殊不知,從他這兒知道還可以曬鹽的人魚,輾轉反側了一夜都沒有睡著。
*
半夜,叮鈴哐啷的聲音近在耳畔。
白杬翻個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罩住耳朵的薄霧好像被衝開,他從夢境抽離出來。
那林子裡的聲音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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